“是,连长。”叫老姚的老兵跑走了,一群战士也跟着往排房涌去。
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赵树森的额头上却一股一股的冷汗往出冒,头发也是湿气朦朦的,整个人像被水通浇过一遍似的,手也是冰冰凉。
这个样子的赵树森把时杰睿吓坏了,他虽然不知道赵树森和凌慧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但这个人对凌慧来说是重要的,是她在乎的。
老兵把赵树森放在下铺的床上,回头对一个新兵说:“去用开水洗一条毛巾来。”
时杰睿把新兵洗来的烫手的湿毛巾叠成一长条,搭在赵树森的额头上,赵树森睁开眼睛,人也清醒了些了。
一个近身的新兵甲问他:“你没事吧?”新兵乙也问:“感觉好点了没有?还感觉到身上哪里不舒服?”
赵树森牙齿打着架,强点了点头,说:“唔,好多了,没有特别感觉哪里不舒服。”新兵丙说:“怨你今天早上用冷水洗头的过。”新兵丁说:“这人就是有病,成天病歪歪的,咱们排的训练成绩最后都得让他给拉下去,跟他一个排,真是倒霉透了。”
又有一个新兵说:“就是,这熊样来当兵干吗?在家里宅着养着就好了,也不怕被新疆这大风一风刮到外国去,软蛋,你们说是不是?”
近身的新兵甲又说:“人都病成这模样了,你们还有心情说风凉话?都是一个排的战友兄弟,有你这么说兄弟的吗?嘴上积点德行吧?”
那个新兵火起来,瞪着新兵甲说:“他么关你屁事啊,老子说你了吗?多嘴乌鸦,一进新兵连就跟老子处处对着干,你看老子不顺眼,老子看你也扯淡,你跟人家是好兄弟,人家可当你是什么兄弟呢,再说老子说错了吗,他要有能耐,做一百个俯卧撑,我叫他一声哥,他有那本事吗?”
赵树森听到了,果真就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下地,伏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新兵们都散开围住他,有的给他数着数。
有的新兵偷偷看了看时杰睿,他只坐在床边上看着倔强的赵树森沉默着。
赵树森艰难地做了一百五十六个俯卧撑,才没有了力气,伏在地上不动弹了。新兵们把他抬上了床铺。
时杰睿骂了他一句:“打肿脸充胖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
刚才火冒三丈的嚣张兵在边上愣愣地看着赵树森不吭声了。
新兵甲指着床铺上还在气喘呼呼的赵树森说:“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大家可都是听见了,你怎么还不叫?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不要说话不算数啊!”
时杰睿忍不住了,吼道:“全体都有,立正,稍息,你们现在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役jūn_rén,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现在的熊模样,有一点jūn_rén的样子吗?纯粹跟土匪一样!我在这儿坐着是空气啊,你们视若无睹?刚才都谁吵吵了,出列!”三个新兵一个一个站出来,其他的新兵都自动退后去。
时杰睿问:“报姓名?”其中一个新兵向前一步敬礼道:“报告连长,新兵连二排五班,赵诚挚!”另一个跟着:“报告连长,新兵连二排五班周闻宇!”最后一个气焰嚣张的新兵向前一步,敬礼道:“报告连长,新兵连二排五班张凯旋!”
时杰睿下命令:“赵诚挚,周闻宇,张凯旋,绕营房跑步一百圈,向右转,跑步走!”
他们刚跑步到排房门口,老兵姚盛飞带着卫生院来了,时杰睿忽然想起了什么话似的,又喊住那三个新兵:“你们三个,立定,向后转,告诉你们,假如这在战争年代,你们都是战场上一个战壕里的生死兄弟,你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现在你们能从五湖四海聚到这个新兵连来,同住一个屋,同吃一锅饭,一起摸爬滚打,荣辱与共,那就是天大的缘分,好了,向后转,跑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