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纯洁时光里,那个傻男孩,赵树森。
她不知道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印象里,是有一回,像这样坐在杏树底下背靠着树等赵树森。
赵树森呢,在杏树上给她摘杏。
结果凌慧等着等着一不留神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睛来的时候,赵树森靠在树的侧面守着她。
她出去打工的那一年,那棵杏树玉白的杏花还开得好好的,这一回再回来,它却已经枯死了,被村里的人砍倒,劈成柴,烧了火,变成了灰烬。
她从来没想过这棵杏树会死。
一起变成灰烬的,还有她和亲如姊妹的表姐梅淑儿时的种种记忆。
她不想回忆那些!
也不要回忆!
她想,她骗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爱情这个东西。
梅淑晚上裹在被子里,坐在床上,回头看着墙上颜鸽飞的照片,说了声:“鸽飞,晚安。”
她记得,颜鸽飞有一回跟她说过:“据说,你的心里想着一个人,念着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无论他在哪里,他都会知道的,因为你念到他名字的时候他就会耳鸣,你有没有突然耳鸣过?”
颜鸽飞这个时候,正在他的硬板床上躺着。
他翻了个身,耳朵里忽然嗡吟嗡吟的。
他自己也想起来他曾经跟梅淑说过的关于耳鸣的这句话。
他呲着牙自己偷偷地笑了一下,听见战友们在小声地聊天,不知道聊着什么,也偷偷地笑着,又谈论起来年底复员还是留队的问题。
又有一个战友低声问颜鸽飞:“副连长,你睡着了吗?”
颜鸽飞翻过身来,闭着困乏的眼睛说:“没有啊,刚才忽然耳鸣了一阵,没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另一个战友笑起来打趣说:“那是嫂子想你呢副连长,嗬嗬。”
颜鸽飞说:“说你人小还就什么都知道,快睡吧,明天还跑五公里呢。”
又一个战友说:“我现在的五公里成绩比上次考核的时候超出两分钟,倒是副连长跑得一次比一次快,用的时间越来越短,大家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啊?”
另一个战友笑着说:“有嫂子做副连长的后盾嘛,爱情的力量,这也是你这个小孩子能体会得到的?”
这个小战友又说:“伟大的嫂子啊!”
另一个战友说:“哎?你们没发现吗?副连长的理论测试现在也是有质的突破,你哪儿不明白了只管找副连长问一问,副连长一定给你搞通搞懂。”
另一个战友说:“是不是啊副连长,我的个天哎,爱情的力量这么巨大啊。”
这个战友又说“要不说是伟大的jūn_sǎo嘛,咱们的嫂子在后方安定,副连长在前方才能建功立业嘛,是不是啊同志们?”
另一个战友就着情势唱起一首军歌来:“你喝你的酒哟,我嚼我的馍,你有儿女情,我有相思歌,既然是来从军哟,既然是来报国,当兵的爬冰卧雪算什么,什么也不说,胸中有团火,一颗滚烫的心呐,暖得这钢枪热……”
颜鸽飞说:“都几点了,这一天折腾下来你们不累啊,你们要是睡不着觉,我给你们提个意见,下去跑个五公里。”
另一个战友假装求告道:“副连长,不带这么欺负兄弟们的啊,等回部队了,我们一定会去跟咱嫂子告状的,小心嫂子惩罚你,不让你上床睡觉啊。”
副连长笑道:“还嘴贫,跟你住一个屋,这耳根就别想清静,赶紧睡觉。”
又低声喃喃道:“这比武时间安排的好好的,干啥推迟半个月呢?”
赵树森到了部队新兵连以后,从来没有和外界联系过。
这个周末,新兵连时连长叫新兵们到jūn_rén服务社给家里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