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在睡着,高广博拉着韩纯找到主治的陈医生,陈医生说白钰是胃癌晚期,手术治愈的希望极小,治疗的费用也相对昂贵,他们医院又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再加上,病人的情绪波动消沉,致使病情恶化,白钰又抵死不肯配合。其实,一个好的心态最重要,奇迹大多发生在病人豁达乐观积极的人生态度上,奇迹发生也不是不可能的,社会上这方面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你作为她的丈夫,应当尽这份心力,多陪伴多开导。
高班长心急火燎找到陈医生时,陈医生是这么悲悯宽慰地说的,当时高班长很是痛心懊悔。
谁知,原来陈医生是白钰悄悄给了大红包的,专门咨询和叮嘱过的,要说得上了哪种病,病的程度如何,病人的状况如何糟糕,要怎样对高广博说。
可是陈医生下夜班的时候,未与白钰说一声,也未与值夜班的李医生交代交代来龙去脉。
高班长心想,现在他和白钰的性格是棱角尖锐的石子,在繁琐平淡的生活的河床里相互硌着硌出了血。
他们现在就像个两个世界里的人!
高高用家里的座机给他打来电话,说:“爸爸,爸爸,我跟你说一个悄悄话,我不跟爷爷奶奶说的,只跟你说。”
又压低声音轻轻地说:“我想我妈妈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也想你啊,爸爸。可是妈妈说路上冷,不叫我跟她一块去看你,还说你工作忙,你快点休假啊爸爸,跟妈妈一块回家来。再告诉你一件事,爸爸,我跟爷爷学会泡茶了,你回来我给你泡喝,妈妈说你爱喝茶,妈妈还专门给你藏着一盒好茶呢,都不给客人喝,也不给爷爷喝。”
高高半个字不提他碰破膝盖那件事。
他的成长爸爸很少在身边,他自小便养成了独立坚强的性格,跟爷爷奶奶妈妈也极少撒娇,倒是常跟爸爸这样子撒一下。
和儿子高高通完电话,高班长的眼睛就潮湿了,胸膛里起伏不定。
他矛盾极了,心里盘根错节的。
但他知道的,他要他的这个家,他爱它,他爱他的妻子和儿子。
可他对部队的这一份情愫,就像银杏树和它脚低下的土地一样,他骨子里是当它作生命的一部分的。
这一份情结是深种在心田里的了。
却又是,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第二期期满以后,高班长打定主意是作别自己的军旅生涯了。
高班长捏捏胳膊和肩,前几日在集训队上单杠练得次数多,歇一歇就又酸又麻的。翻了身,才合上眼,白钰就刁蛮无状地闯进了他的梦里……
白钰邀请他参加她跟另一个男人的喜宴,喜宴上他怎么都找不到高高,接着他破门奔出去呼叫着高高的名字,白钰也夺门追赶他而来,哭着告诉他是那个男人绑架了高高。白钰哭着哀求他,不论如何,要让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不能少了一个人。他拉着白钰的手跑到崖顶,亲眼看到那个男人把儿子抛了下去,狂笑着,露出狰狞的面目。白钰这时竟站在那个凶手的身后抱着他妩媚的笑着。高班长立刻回头一瞧,他一直牵着的这个女人,竟是白钰的干妹妹,韩纯。高班长吓得出了一头汗。
睁开眼看到夜光初晓,浑浑的映明了排房的窗。
四下里看看,战友们还在睡梦中。
指导员昨晚是批了他今天外出的假的,穿好预备的便装,拿出枕头低下的手机,看到白钰发来的一条短信。
短信说:“我们已走,呆在你的部队,用不着出来送行。离婚的事,请你仔细考虑,尽快给我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