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慧推亮枕边的手电轻轻起来,从抽屉里偷了一封信出门,楼道的灯辉下抄下颜鸽飞的部队地址。撸展一张手机详细通讯单,记下一个来往频繁的手机号码。
再回去轻轻躺下,枕着一只手,看着熟睡的莲一样的梅淑,轻轻用唇语说了句:“对不起啊,二梅姐,慧慧对不起你啊……”
窗外的路灯,一齐熄了,屋子里一下更黑下来,凌慧看不到梅淑的脸,自己也把脸迅速地藏进被子里,捏着那张抄了颜鸽飞地址和手机号码的纸,转过身,出了一身虚汗,手心里水渍渍的一层琉璃珠。
凌慧紧紧把琉璃珠手心握起来,搁在胸口,怕它滚到梅淑那边去。
等落了落汗,心跳平了平,凌慧才又坐起来从压在被子上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钻进被子里把地址和手机号码录进去。
连队招待所前面的银杏树底下落满了残碎的像扇子一样的黄叶,冬风一层一层掀起它们。
白钰立在窗前看着此情此景,越想越替自己的青春惋惜,决不能等自己的青春落光了再懊悔莫及,必须离婚,必须离婚。
韩纯去jūn_rén服务社买牙膏,眼睛在仅有的几个牌子上扫过来扫过去,索性先去捡出来几样零食,再来挑。
“买上面那个牌子的牙膏,那个是比较好用的。”从服务社里间打电话出来的刘魏笑,手里拿着一包烟指着货架说。
“这个?”韩纯拿起最顶面一个蓝盒牙膏问。
刘魏笑走过去从底下抽出一个绿盒的说:“这个好用。”
韩纯盒子拿在手里看着各项功能,数钱给售货的嫂子,跟刘魏笑笑嘻嘻道:“噢?……哎?你不是连部的文书?”
“嫂子,再给我拿一双袜子,黑色的。”刘魏笑尊敬地对嫂子说。
jūn_rén服务社里的服务员也是随军过来的jūn_sǎo。
那嫂子眯着大眼对他笑着:“这次不要白色的了?”
“嫂子,前几回的白袜子都变成黑的了,不知道怎么都洗不干净,白袜子就爱跟我过不去。”嫂子颔首笑了笑,递给他一双黑色的。
刘魏笑双手去接,一边微笑着道:“谢谢嫂子。”
嫂子轻声道:“不谢。”
韩纯笑着说他:“是懒的不勤洗的过,把责任都推给不会说话的袜子。”
刘魏笑迈脚往出走,腰腿直刷刷的,几经专训的jūn_rén走姿,出脚收步都是俏生生的,又侧过身问:“你是给我们颜副连长送过帽子吧?高班长家属?”
二人站在银杏树底下的落叶上说话。
韩纯惊讶地反问刘魏笑:“你见过我?”
刘魏笑说:“那天早上颜副连长他们走的时候,我在第二辆车旁边跟战友说话。”
韩纯又问:“那你怎么不去集训?”
刘魏笑说:“jūn_rén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去不去都得服从命令。”
韩纯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刘魏笑,说:“部队领导肯定是这样考虑的,文书这孩子细皮嫩肉的,万一怕他到了训练场上摔跟头,哭鼻子,还是让他呆在连部打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