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梅淑在,立刻收敛了些眼睛里的爱火,对赵安莲说:“我回来矿上处理点事情,顺道回来找一下印章,原来准备晚上在家里住一下,有客人在我就回宾馆住了。”
可能他自己也觉得说不通,按照赵安莲公公的身份,儿子儿媳已经离婚了,房子已经留给了儿媳,现今儿媳独住,他这个公公深夜登门住宿未免太解释不过去。
又对梅淑说:“二梅来了?我去那个卧室找啊,你们坐着说话,哈哈,对了,你们吃过晚饭了吗?要不咱们一块出去吃?我请你们吃涮锅。”
“哦,不用了叔叔,不用了,我在政府食堂吃过了。”梅淑应着。
“二梅,你早点睡啊,不要等我……”赵安莲在门口甜蜜地笑着说。
赵安莲和马四海一前一后出了门,梅淑独自对着雾白的台灯呆坐了一会,起身回政府宿舍了。
小禹不在宿舍,许是她去赴了程成的约?
梅淑半夜梦醒,缓缓睁开眼睛,小禹在对床轻轻地打着酣。
黑夹子底竹绿罩子台灯还夹在小米色的床头板上,投下一片白蒙蒙的清辉,梅淑的脸枕着的一块红白条棉布枕巾一路湿到耳朵底下,氲的耳朵里也潮阴阴的,梅淑又使劲睁了睁眼皮,眼皮子上的一层肉仿佛一觉生长了二三斤,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凌晨五点,梅淑蹑手蹑脚的穿将起床,一出宿舍门,便疯了一样地往金鱼小区赶。
昨夜的大雪已经停了,地上一层薄薄的白,脚下一步一打滑的。
梅淑站在赵安莲的单元楼下,摁着邮政绿的楼宇门门铃把赵安莲折腾到楼底下,赵安莲迷迷瞪瞪的下了楼,她只穿着单丝夹棉睡衣,外面披了一件深蓝牛仔兔毛灰领的风衣,很妖娆。
她一只手臂撑着铁门框问:“二梅,你大清早地把人折腾醒,也不肯上楼去,天寒地冻地,出什么事了啊?”
梅淑上前一下抱住赵安莲,低低地问:“莲,你真的爱上那个老男人了吗?”
赵安莲先是愣住,白雪照着黑乌乌的天色,她的双眼被白光猛地刺醒,接着,她清醒地抱住了眼前的梅淑。
“你快说呀?”梅淑又追着问她。
“别问我,我不知道,二梅,求求你,别问我……别问我……”赵安莲摇着梅淑的肩膀哀求着说。
“值得吗?这一切?”梅淑又问。
赵安莲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和没有爱情的男人过一辈子,如果我爱他,也是因为他先爱上了我,我已经陷进去了,我自己也抵挡不了这种力量。”赵安莲把头捂在梅淑的肩膀上,说。
梅淑不说话了,只更紧地抱住她,心像正被一圈一圈的铁丝捆住。
“你这傻女人,就算是这爱情没有道理,也要义无反顾掉进去吗?”梅淑想问,但她的心越捆越透不过气来。
末了,连她自己也迅速被这句话坠下去,爱情怎么会没有道理呢?只轻轻挤了两个字出口:“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