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端坐在椒兰殿的花厅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坐在那里不时的整整自己衣服,又让托娅帮她理理发髻,她坐着等有些焦急,又站起来在门口望了一会儿,人还没有来,她又坐到座位上。
托娅看着有些惊异,她在阏氏身边伺候十几年,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焦躁不安,来者到底是什么人呢?托娅不禁对宫外的这位故人有些好奇了。
在太监的带领下,这位故人终于走进了椒兰殿的花厅。
一个中年男子,发髻上简单的扎了一块方巾,国字型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薄薄的嘴唇上有一缕胡子,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一身灰白色长袍,显得有些旧,即便是一身布衣,也掩饰不住他周身透出来高贵儒雅气息。
“草民,见过太后!”男子上前一拜,对着慕容静行跪拜大礼。
慕容静怔怔的看着来人,呆愣愣的看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男子一声“太后”让慕容静如梦初醒,她赶忙起身扶住男子,亲自将他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位是?……”慕容静看着男子身边跟着一位乖巧的姑娘,不过十三四岁,长得水灵灵的,一双眼睛低垂着,脸上带着和她年纪不大相符的一丝成熟。
“哦,这是我的女儿,叫韩沁芸。快点,给太后请安!”男子将女儿拉上前说。
“表哥,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慕容静看着眼前的男子,既熟悉又陌生,一别十几年,他身上变化并不大,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依旧是记忆中风神俊秀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流滋味!一别十八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怎么会回来来找她呢?
慕容静笑着说,拉过一边的小姑娘,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朝一边的托娅看了一眼,托娅会意的领着姑娘下去了!
花厅里的宫人都被托娅带走了,只有慕容静和男子两个人,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那个……”
“那个……”
慕容静和男人一起开口,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笑了!
“你先说!”男子眼睛眯着,笑着看着慕容静说。
“你先说吧!”慕容静有些难为情的对男子说。
“啊!……”男子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对上慕容静凝视的目光,有些局促的说,“还是表妹先说吧!”
慕容静听见这一声“表妹”,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她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表哥,这十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男子长叹一声,才缓缓的开始讲述。
这位故人正是慕容静的表哥,她母亲的亲侄儿,他外公的长孙,原来北漠太常寺卿韩杰之子韩鑫。当年慕容连城发起的一场叛乱,外公韩氏一家作为外戚被诛杀九族,韩氏一门被诛杀殆尽,只有韩鑫一人被舅舅韩杰通过江湖上的朋友送出了京城,这一走就是十八年。十八年隐姓埋名,漂泊在外,韩鑫时至今日才带着家人重返京都,来投奔慕容静。
韩鑫说完,神情有些萎顿,十八年在外漂泊,当年的风流才子,京城第一公子,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容颜中多了一些沧桑。
慕容静听着韩鑫的叙述,心内也是一阵唏嘘,那时的她被困在宫中,之后就被迫远嫁犬戎,她以为韩氏一门已经被满门抄斩,她再也见不到她的表哥了!当年的那份少女情怀在现实面前被生生的撕裂了。时过境迁,当年的风流少年如今已经年过中年,娇艳美人也徐娘半老了!
“表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韩鑫说完,热切的目光看着端坐在上座的慕容静。
慕容静反而被韩鑫这热切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耳根有些发烧,她猜测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了,她起身亲自给韩鑫添茶水,来避免他们之间的尴尬:“表哥,你这十几年靠什么生活呢?表嫂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我这十几年一直在各地漂泊,靠卖字画养活全家,哎!五年前沁芸的娘亲得病去世了,就剩下我们fù_nǚ俩相依为命!哎!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胸有丘壑又如何?诗书不能当饭吃!沁芸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啊!”韩鑫一双眼睛真切的看着慕容静,“听说皇上驾崩了,我也有些担心你!所以就来看看你,看着你好,我就放心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慕容静看着韩鑫目光闪烁,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情,不然不会冒险来宫中找她,他的骄傲让他难以启齿!
“表哥!不着急回去,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你也见一下煜儿还有我的另外三个孩子,沁芸一个人也怪孤单的,都是一家人,见见面,多走动也好!”慕容静心思透亮,看着韩鑫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碰到难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