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这个傻孩子!
“还知道回来?”
微弱的一声追问,令还在思考的陆轻晚脊背凉凉的硬了!
外公的声音!外公醒了!
她触电般扭头往回跑,眸子盈盈闪烁波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以为……她以为……
一刹那,喜悦和惊愕同时涌上额头,陆轻晚讷讷的呆了,嘴巴嗫嚅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欧阳敬亭仰头,眼前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陆轻晚,有几分熟悉,也有几分陌生,但血缘牵扯的亲近却从未改变。
他板着面孔,严肃的神情并不柔软,“不敢说话?”
陆轻晚张张嘴,眼泪哗啦啦湿了双眸,“呜呜……呜呜……呜呜呜!”
伶牙俐齿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只能哭,没出息,真没出息。
“哭什么?”欧阳敬亭淡淡的道。
陆轻晚憋着嘴巴,委屈的低头,几乎哼哼的道,“我怕你打我。”
欧阳敬亭一声无言,多少情绪和回忆,多少挂念和固执,多少深夜的想念,竟然成了眼前这真切的人儿,他的乖孩子回来了,回来了啊!
“怕我打你,还敢回来?”他轻轻的咳了咳。
陆轻晚吓得忙拍他的胸口,傻笑道,“你就算打我,我也要回来。”
欧阳敬亭浑浊的眼中,渐渐有了朝阳的亮色,手指摸到了陆轻晚的手,“外公这个样子,怎么打你?”
外公没有冷落她,没有跟她打持久战,他甚至没有追问什么。
就好像她只是住了一个月的寄宿学校回家,又或者,她只是放学晚回家了半小时而已。
外公,对不起……让你等我那么久,对不起。
陆轻晚笑着笑着又要哭,“那就赶紧好起来啊,等你好了,我多给你找几个烟灰缸拐杖,让你打个痛快。”
说烟灰缸,还真有一个。
“记仇呢?”
“当然了,一直记着!”
欧阳敬亭耳边有王敏芝讲电话的声音,似乎怒气很重,“你舅妈也在?”
陆轻晚心想,舅妈现在恐怕是个原子弹,要爆炸了吧?
“在外面打电话呢,外公要叫她进来吗?”
欧阳敬亭闭眼,摇了摇头,“你一个臭丫头气我还不够,多找几个帮手,想让我再晕一次?”
陆轻晚噗嗤笑了,“外公你气性这么大?你是青蛙吗?”
欧阳敬亭眼角皱纹深深凹陷,“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怎么性子还跟个孩子一样?”
“对呀,我就是孩子!我永远八岁半!”
“八岁半?我看你五岁也不到。”
陆轻晚故意吐吐舌头卖萌,“我三岁!”
窗外,程墨安看到里面温馨的一幕,浅浅的笑了笑。
守得云开见月明,大抵如此吧?
观望了一会儿,里面没有爆发世界大乱,程墨安的心情也如风雨初霁。
须臾,他转身对金发碧眼的男医生道,“that's my wife,the one lying down is her nearest and dearest family。”(里面那位是我太太,躺着的患者是她最亲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