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到最后三个拍摄景点不太远,陆轻晚先去了金融街一栋有年代感的大厦,对方允许他们取景拍摄,陆轻晚大松一口气。
连跑了其余两个地方,绕来绕去,竟然已经下午四点。
陆轻晚在快餐店吃了份汉堡,困成狗的她只想赶紧回酒店补一觉。
她查过路线,从这里就希尔顿酒店可以坐公交车,全程四十分钟,她可以再睡一会儿。
……
“hello, the terminus is here. please get off.”(终点站到了,请下车。)
陌生的英文吵吵嚷嚷,陆轻晚疲惫的擦擦眼,“what?”
美国大叔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又指了指外面的站台,“this is the terminal,you should get off the bus.”(这里是终点站,你应该下车了。)
呼哧!
陆轻晚瞬间清醒了,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她坐过站了!
“is there a bus back?”(有回去的车吗?)
司机大叔抱歉的耸耸肩,颇有美国人风度的抬高眉头,额头三道横线排列的皱纹,“sorry, there are no more cars. this is the last bus.”
“末班车!”
苍天,陆轻晚托着行李包下车,发现自己站在鸟不拉屎的郊外,附近只有一块简陋的公交站牌,上面写着早班车6:00.晚班车18:00.
而现在是下午的七点。
完蛋了……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更悲剧的是,一天下来,她手机电量已经红色预警,随时会关机。
陆轻晚以最快的速度搜索了附近的宾馆,很可惜,方圆五公里以内没有酒店,也没有住户。
呵呵哒!
铁打的陆轻晚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有点无助。
偌大的美国,她连个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想想也是悲哀。
她不敢联系以前的朋友,因为姓周的对他们了如指掌。
思来想去,陆轻晚只能再厚脸皮一次……
“禾助理,你在哪儿呢?”
陆轻晚脚踢路基,低头,咬指甲盖。
程墨安有些诧异,“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陆轻晚突然就蔫了,“你方便出个门吗?我坐公交……坐过站了……”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依然温和的语气。
陆轻晚继续啃指甲,夕阳西沉,拉长了她的影子,很细很远,一直拖到草地上。
“我把位置发给你……”
“好!你在那里等着,我去接你,别怕。”
手机坚挺的发送完位置,就彻底木有电了。
……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夕阳落下,星辰漫天。
陆轻晚坐一会儿,走一会儿,发呆,反思,各种各样打发时间的事儿全做了一遍。
都快以为一个人会等到天荒地老了。
他不会找不到吧?
他是不是迷路了?
车子没油了?
胡思乱想了一大通,陆轻晚又靠着大树睡着了。
程墨安几乎是一路飞车,从纽约的最西边,直接飙到了最东边。
一路上,他又急又气,害怕她一个人在野外有危险,又气她干嘛不打车,坐什么公交?
他真想骂她一顿,好好教训她一番!
然而,当程墨安停下车,看到路边悠悠转醒的女孩,心瞬间酥了。
大约是刚睡醒,她还在迷糊,看到他逆着光走来,有种被天神救赎的感觉,嘴巴一动,差点要哭,“对不起……”
她粉嫩圆润的脸颊,没有半点攻击性,尤其是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一眨巴似能滴出水来,别说骂她了,语气重一点都担心她会马上开始哭。
她啊……真是上天特意派来磨他性子的。
程墨安无奈,嘴边的责怪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长臂绕过她的肩膀,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怒气消失了绝大数,语气温和,“好了,不怪你,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过来。”
陆轻晚其实心里很自责的,他语气一软,她更惭愧,懦懦的贴在他怀里道,“不怪你……”
“不怪我,怪美国太大,怪纽约的交通太糟糕,怪美国的公交太不负责任,怪司机大叔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公主。”
全世界都有错,但他的丫头没有,全世界都该被骂,但他的丫头不行。
陆轻晚彻底被他哄好了,幸福的不知道说什么回应,她有力抱紧他的手臂,闷闷“嗯”着。
以前她看过一句特别矫情的话:我颠覆了整个世界,只为摆正你的倒影。
现在才明白,并不是作者太矫情,而是多数人都没能遇到那个颠覆世界的人。
陆轻晚鼻子一酸,“喂,谁是你的公主,我才不是呢。”
程墨安笑了,惩罚似的揉她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嗯,你不是公主,你是磨人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