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张致恒的紧张,陈纪年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倾听》是咱们的重头戏,张总可要盯紧了。”
张致恒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亲手拿出《倾听》刚送到的资料,文件和视频都有,“总裁,您要的东西,请过目。”
资料很快就翻完了,其实和以往的电影没什么区别,接着大家一起看了下拍好的样片,镜头还没剪辑,但专业人士已经好几次赞叹。
“现场视频呢?”程墨安又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句。
陈纪年给张致恒递了个眼神,后者动作麻溜的把硬盘塞进电脑,画面便出现了幕后工作者。
程墨安长腿交叠,宽松的椅子上皆是他天然的贵气,他表情平静,根本捕捉不到什么情绪。
后面的人面面相觑,总裁大人在想什么?
须臾,陆轻晚纤瘦的身影跳入了屏幕,她拎着矿泉水主动给聂冰,阳光下的女孩在发光,她一笑,周围的风景都成了陪衬。
短暂却美好的一幕很快消失,程墨安的嘴角却缓缓的上扬,平素里他给人的印象正如他的身份高贵中透着疏远,自带八百米开外的冷淡。
但眼尖的人分明见到了眼底的温柔,稍纵即逝,余味清浅。
综合他额外给《倾听》剧组分配的助阵大神,张致恒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完视频,程墨安还有一场高层的项目会谈。
高大的落地窗外,天幕不知道何时变了颜色,朗朗晴空此时笼罩厚重的阴云,密密匝匝的黑云从西方漂浮而来,西方的城市掩映在黑色的阴影下,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程墨安脚上的黑色定制牛津鞋顿住了,“纪年,《倾听》今天拍什么戏?”
陈纪年被问的愣了,他是总裁的助理,但他也没必要每天盯着一个小小的剧组啊,拍摄进度表他有的,但导演会根据不同的天气、场景作调整,他没有第一手资料。
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给卢卡斯发了短信。
“内景,在电影城呢,不过陆小姐不在片场。”陈纪年汇报完工作,也注意到了天气。
“哦?”
买了新车,大概出去兜风了,只是那个女孩注意到天气了吗?
敛藏心事,程墨安又短促的微笑,妙不可言的感受。
……
“卧槽!孟大夫你丫爬山不看天气的吗?”
脑袋上阴云密布,天色在半小时内就暗了,才下午一点居然像进入了晚上,西峰只有她和孟西洲两人,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一旦开始下雨,岩石打滑,他们手脚都将失去支点,到时真要死在一起了。
孟西洲仰头,眼底都是云层的投影,“靠,天气预报以前都没准过,今天抽什么风?”
要不是姿势和距离,陆轻晚一定踹死他!
“赶紧爬!下雨之前到山顶就安全了。”陆轻晚才不管孟西洲要不要命,她得要呢!
孟西洲也想加速,可体力到底有极限的,爬了一千多米,他膝盖酸胀,手掌隔着皮套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水泡,一用力就钻心的疼。
而陆轻晚跟铁打似的,蹭蹭蹭往上,没几斤肉的身板却蕴藏着强大的爆发力。
孟西洲很挫败,很丢人。
“娘子,你老实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特种兵?特工?”孟西洲咬咬牙,玛德,腿疼。
陆轻晚笑,“擦玻璃的。”
孟西洲:“……”
不能愉快交流了。
轰隆!
雷鸣在山顶炸开,银色的闪电擦破昏暗的天空,浓稠的厚云在电击下破裂开,又迅速聚拢成团,风吹过腮边,将滚热的汗吹成了冰,冷的刺骨又阴森。
陆轻晚咬紧牙关,心里把孟西洲骂成了渣渣,“老娘要是死了,做鬼也要劈了你!”
孟西洲已经落后了十几米,陆轻晚的声音被风吹远,有些破碎,他只听到了关键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娘子,我们下辈子继续在一起啊!”
忽地,他脑袋里出现程墨安那张淡漠清贵的脸,没有半点笑意,字字铿锵:她是neil的生母。
孟西洲手下一滑,差点跌下去!
惊魂未定,脸上砸了好几滴说大雨点子,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在山坡回荡,石头和树叶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和渐渐漆黑的天地混合成末日电影的效果。
陆轻晚“咔嚓”将匕首插进石缝,扭头看孟西洲,“快上来!下雨会导致山体滑坡,到时候你尸体都找不到!”
孟西洲肝儿一颤,“卧槽,你别吓我,小爷我这么帅的脸!”
大概真是被吓到了,孟西洲蹭蹭加快速度,竟然跟上了陆轻晚,亮出整齐的白牙,“娘子,此情此景,多么适合私定终身,要不,你嫁给我吧!”
玛德!手好痒好像掐死他!
“你特么闭嘴!再废话我踹你下去超度!”陆轻晚撂下狠话,抬腿就爬!
哗啦!
她左手掰的石头竟然脱手滚落,陆轻晚身子剧烈倾斜,紧贴石头的胸口失重偏离,她飞速扬起匕首插石缝,却插到了坚硬的花岗岩。
玛德!不至于吧?
她脸色瞬时煞白,瞪大的瞳孔砸入了好几颗大雨点。
哗——!两次脱手,她已经失去了最佳着力点,身子被风一吹就倒。
陆轻晚半拉身子偏开,如同失去线牵引的风筝,眼看要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