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兮兮的脑海中闪过昨晚树林中的人影,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他的靴子。
发现鞋面上沾了一点长了细毛的碎叶,而她昨晚回来时,鞋子与裙摆上也沾了这种叶片。
她不禁脱口而出,“你昨晚也去胡杨林了?”
温珩一惊,手中的笔一抖,一团墨汁滴落下来。
慢慢地抬头望着她,“我放走了他,你不会怪罪吧?”
颜兮兮的心扑通直跳,没想到自己的预感是对的。
摇摇头道,“不会,我看得出那个匪首是个好人,他不仅给我吃的,还将帐蓬让给我睡,比赫连晞对我还好。”
又紧盯着他的双眼,“可你为什么要悄悄赶过去救他呢?难道你认识他?”
温珩搁下笔,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我救的是他,心中装着的,却是整个沈家亡魂。所有的金陵人,都对那场血案怀着悲悯。”
颜兮兮叹息一声,自己内心又何尝不是如此?
深深地凝视着他,“你跟着赫连晞,到底有什么目的?”
温珩淡然一笑,“良禽择木而栖,我做太子舍人,当然是想施展自己的才华,助他平稳地登上皇位。”
颜兮兮下意识地拂了拂他身上的白衣,伤感地道,“你辅佐太子,难免要施展阴谋,玩弄权术,我真不希望你如霜的白衣染上尘埃。”
温珩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从肩头滑过,心尖升起一缕酸痛,他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
曾经的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是金陵城中最耀眼最明亮的富家青年。
可现在却只能戴着面具,躲在这阴暗的角落内忍辱负重,强颜欢笑侍奉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