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将司季夏的斗篷抓得更紧了,瞳眸睁得更大了些,心跳得厉害。
因为她猜不到此刻的司季夏心中想的是什么,想做的又究竟是什么。
可是她连唤他一声的力气都没有,眼睑也愈来愈沉重……
“我在这儿,我不会离开阿暖。”司季夏将冬暖故圈在自己臂弯里,温柔的声音好似有一种蛊惑的力量,蛊惑冬暖故睡去,“阿暖放心睡吧。”
冬暖故终是抵不过身体里那不由自控的疲软与眼睑的沉重,靠在司季夏怀里睡了过去,然她的手还是紧紧抓着司季夏的斗篷不放,似乎生怕她一松手他就会从她身边消失了一般。
司季夏看了一眼冬暖故弯弯翘翘的睫毛,将她往自己怀里圈紧一分,而后才微微转身,背对着身后的黑鹰及十六影卫,面对山下方向,缓缓抬眸,看向前方。
此刻的他,与前一刻面对冬暖故时的他判若两人,前一刻他温柔得像三月里扶柳的和风,而此一刻的他冰冷得像冬月里极寒的霜雪,便是他整个人,都似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黑鹰看着司季夏的背影,心里的震惊早已难以言喻,他想动,奈何他才稍稍动动腿脚,非但没有站起,反而变为双膝跪地,便是手中还尚存最后一点点气力拄着的剑也掉落在地,打在厚厚的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噗一声响。
黑鹰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后,他只余最后一点说话的力气,只见他惭愧地低下头,声音恭敬却颤抖道:“王爷。”
而他身后的影卫除了还有视听的感觉之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想说话也无法出声,可见冬暖故在他们身上的下的毒不轻。
黑鹰面对的地方,也是司季夏所面向的地方,还是冬暖故方才听到的有轻微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在那儿出现的,是身披一领玄色衮银边斗篷的羿王爷,神情凌厉。
在他身侧及身后跟着的,是十二影卫,只见那些影卫人人面色冷硬,像是只知听主人命令的器械一般。
“倒是本王小瞧了世子夫人的本事。”羿王爷眼神冷厉,扫了一眼司季夏怀中的冬暖故,随后将目光定在司季夏身上,“也小瞧了世子的本事。”
“世子上得来这西锤岭,可想过该如何下去?”羿王爷说这话时,轻轻转动着自己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听似有些漫不经心的话,实则满含杀意。
“这个问题我无需考虑。”司季夏冷冷道。
“哦?世子倒是自信。”羿王爷停下手上动作,看着司季夏,微微眯起眼。
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但凡他这样看人,这个人绝不会活得过今日。
“因为需要考虑这个问题的,不是我,而是王爷。”司季夏语调平平,说出来的话却令在场的所有的影卫都惊了一惊。
“呵,呵呵——”羿王爷忽然微微昂起头,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王爷不相信。”司季夏依旧语调平平,明明该是反问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若换作是世子,世子会相信?”羿王爷冷笑。
“不会。”司季夏回答得肯定,“不过却由不得王爷不相信。”
羿王爷重新盯着司季夏,眼神凌厉冷冽,杀意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