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端着铜盆离开后,司季夏开始将锅里的粥盛出来,当他正准备将冬暖故的早饭放到食盒里时,冬暖故梳理整齐地重新回到了厨房里,也不管司季夏什么反应,兀自将他手边的食盒拿开,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随后为他及她自己各盛了一碗粥,放一碗到司季夏面前,这才坐了下来,抬头对司季夏微微一笑。
司季夏却是迟迟未坐下,冬暖故则是一直看着他,随之只见他端起冬暖故盛给他的那一碗粥,匆匆道一声“我去前边吃”便匆匆走出了厨房。
他连筷子都没有拿,他始终不愿与她共桌。
冬暖故没有将他追回来,只是拿起了筷子,静静地吃着自己的。
冬暖故吃过早饭后就坐在小楼的廊下看司季夏照料院中的植物,看他那像照顾孩子般细心的模样,看他每一个不便的动作,看着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没什么不好,不过是少了一条胳膊而已,可这又何妨,会照顾她生活上琐事的男人,他是第一个。
一个时辰后,司季夏终于从那满院绿色中走出,在小楼前桂树下放着的木桶里洗了手,当他重新站起身时,他的面前多了一只茶盏——冬暖故正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茶递给他。
司季夏的心在那一刻晃了晃,只飞快地看了一眼眼角盈着浅浅笑意的冬暖故,接过了她递来的茶盏,不自在地道了声“谢谢”,便捧着那盏茶走回了他那屋。
当他再从屋里出来时,他换了一领干净却已然很是陈旧的深灰色斗篷,见着冬暖故还站在桂树下,不由道:“天冷,阿暖姑娘回屋坐吧,我到小王爷的浮院去一趟。”
谁知冬暖故却是摇了摇头,非但不回屋,反是走到了他身侧,与他一齐往月门的方向走,这使得司季夏停下脚步看她,冬暖故则是拉住了他的斗篷,一副他去哪儿她便要去哪儿的模样。
她今儿早起为的可就是这个,她若不去看看那边正上演的好戏岂非太对不起她自己。
司季夏却是微微摇头,“那儿并非是什么好地方。”
冬暖故还是不松手,司季夏将目光在她瞳眸上定了定,似想看穿什么一般,终是淡淡道:“阿暖姑娘想去便一道去吧,不过要跟紧我就是。”
冬暖故笑着点了点头,那微弯的眉眼令司季夏只觉自己心跳得有些快,不敢多瞧,带着她往月门外去了。
司季夏的寂药位于王府的东北角,司空明的浮院及府中各大小院子皆在王府的西北角,又因羿王府占地颇广,加之府里廊腰缦回,是以从司季夏的寂药走到司空明的浮院要足足走上大半个时辰,而从寂药一路走来,所见之人神色皆小心翼翼,亦听不到平日里喜欢嚼舌根的婢子们的窃窃私语,全是低着头小心地走着路,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气氛诡异得紧,好似这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一般,而且越往浮院的方向去,婢子家丁的脚步就愈是匆匆,脸上神色也愈是紧张小心。
而愈是如此,冬暖故眼底的笑意就愈浓,看来好戏早已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