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旗岭驿上眺望而去,三十里外走着延绵不绝的北漠jūn_duì以骑兵领头向着旗岭驿席卷而来,而旗岭驿城墙上,同样是呜哇哇的县兵,刀枪凛冽。
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非常压抑,即便昨日出发,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与北漠jūn_duì作战的准备,但当真的烽火将至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去掉儒衫,换上甲胃的马世联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修长瘦弱的身材,和这一身甲胃非常不搭配,但他还是提着刀出现在最前线。
“大人!”马世联持刀拱手。
顾青辞非常诧异的打量着马世联,在他的印象中,马世联是那种标准的读书人,即便是来到战场,也应该是羽扇纶巾的模样,可这会儿,他居然完全换了装扮,温润的脸上,居然带着一丝丝刚毅。
顾青辞摆了摆手,一袭白衣,在冷风中飘荡,他皱了皱眉头,道:“世联,你还是坐镇后方吧,如若本县有什么意外,你必须……”
“大人!”
顾青辞话没说完,就被马世联打断了,这也是他第一次打断顾青辞的话,从未有过的。
马世联的眼神里带着坚毅,说道:“下官有自知之明,论武艺,我一窍不通,别说大人您,就连随随便便一个普通县兵我都不是对手,论军事谋略,我也比不了庞县尉,论军心,我更比不了庞县尉,但我也有一腔热血,我读了一辈子书,我知道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马世联,也有男儿该有的热血,所以,希望大人能够让我有机会也驰骋沙场,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
寒风依旧,雪地里很安静,顾青辞与马世联面对面注视着,好半晌,顾青辞才叹了口气,道:“世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答应过许你一世荣华的,我不食言,你也一定要活着,别让我食言。”
马世联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上了城墙。
顾青辞注视着他的背影,手里的剑抖了一下。
站在顾青辞不远处的秦可卿眉头跳动了一下,往前轻踏了一步,跨过三五仗距离,落在顾青辞身旁,语气微微波动,说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顾青辞问道。
“他。”秦可卿指着上了城墙的马世联,说道:“他不会武功,若是开战,他必死无疑,他明明可以不去的,为什么非要去?”
顾青辞看了一眼秦可卿,转而望向远方,说道:“这就是道,你有你的武道、剑道,而他也有属于他的道,这是本心。”
顾青辞没有继续说话,一步一步的提着剑走了,留下秦可卿一个人现在雪地里沉思,她看了看那些在她眼里如蝼蚁一般的人,看着他们明知会死,明知不可敌却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城墙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抓不住,又仿佛抓住了。
顾青辞走在城墙上,看到了在冷风呼啸这,佝偻着身躯自然稳如磐石不动如山的宁清,听到宁清大吼:“我以武道之心在此立誓,有我在此,北漠贼子,别想踏入旗岭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