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雪花渐渐变大,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半个时辰前,林颜娘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左思右想,她还是在一刻钟前,走出了家门,守在院子门口。
雪花随风盘旋空中,最后不甘落地,堆积在土路上,使道路渐渐变得泥泞起来。
原本林颜娘对安锦云上山冬猎并不担心,毕竟她知道安锦云会武,而且他们碗口村的后山,可真的没有什么大型猎物。
可是半个时辰前的心悸,让林颜娘有了一阵不好的猜想。
又苦等了一刻多钟,心思全部放在安锦云身上的林颜娘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落了厚厚一层雪花,穿着棉鞋的脚,也因为长时间不动,浸在雪地里慢慢湿透。
还未察觉到雪花浸透棉衣,远远的林颜娘就看见一个身影在朝着她这里狂奔。
渐渐的,她看清了来人,是林小弟!
林小弟发了疯的再往林颜娘这里跑来,林颜娘嘴里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就听见不远处林小弟的喊话声。
“姐,快回家,姐夫受伤了。”
“什么?”
林颜娘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她的话音刚落,林小弟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胳膊就往林家跑。
“姐,姐夫在家里,他受伤被堂哥他们抬回来了!”
林小弟的话刚落,听清楚的林颜娘只觉得眼前一黑,长时间站立在雪地里的林颜娘一急,竟直直的倒了下去。
朦胧间,林颜娘似乎还能听见林小弟焦急的呼喊声。
再次醒来,林颜娘只觉得鼻尖弥漫着淡淡的甜腻味,耳边是林母和郑氏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娘?”
林颜娘不确定的唤了一声,接着她就被人扶起,唇边也多了一杯温热的红糖水。
“颜娘?”
林颜娘缓缓睁开眼,入眼就是林母红彤彤的眼睛,看到林颜娘真的清醒,郑氏立刻走过来握住林颜娘的手。
“颜娘啊,你可醒了,你娘可都吓死了。”
听到郑氏的话,林颜娘轻轻勾唇,“堂婶,我没事。”回答了郑氏一句话,林颜娘这才看向林母,焦急的问,“娘,安锦云呢?”
刚才林颜娘睁眼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还在家里,就立刻想起自己昏迷前听到林小弟说的话。
“颜娘啊,堂婶这回可真的要谢谢你们两口子,安锦云要不是为了救你堂哥,也不会被野猪顶了。”
郑氏是个爽利的性子,看到林颜娘清醒了,立刻就主动说起了这件事情。
原来今天安锦云和郑氏的两个儿子一起上山,一行人在山上大半天,收获颇丰,直到快回家的时候,突然遇见外出觅食的野猪一家。
依着安锦云的意思,那就是他们避开这一家,毕竟他们手里已经有一头野猪、十几只野鸡和将近二十只野兔了。
可是郑氏的小儿子,却偷偷的去偷走了一头半路贪玩的小野猪,结果他刚得手跑出几步,就被找来的公野猪发现了。
一看到公野猪那长长的獠牙,安锦云就大喊让他将小野猪放了,可是他不肯放下小野猪,结果就被公野猪追上了。
最后关头,安锦云推开了他,结果自己被顶了一下。
一听安锦云被野猪顶了,林颜娘立刻就要掀被子去看安锦云,结果林母却一把拉住了她。
“嫂子你也不说清楚。”林母看着郑氏说了一句,这才看向林颜娘,“你别急,女婿没大事,就是脚崴了,手蹭破了,你爹已经给他脚正好骨了,大夫也看过了,现在估计正在村长家等着分肉呢!”
林母的话一说完,林颜娘就愣住了,她可是记得林小弟慌慌张张的跑来,泪眼汪汪的和她说安锦云受伤的。
知女莫若母,一看林颜娘的神情,林母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心里恨小儿子莽撞,可是也知道他也是被吓住了。
“我听你堂哥说了,女婿手里有砍刀,野猪撞过来的时候他砍了野猪,身上沾染上了野猪血,他脚崴了,被抬着回来,小弟一看可不就吓着了。”
林母说完,这才心疼的摸摸林颜娘的额头,继续说到,“小弟跑来我也不知道,还是博源和大栓那两个孩子路过,正好帮着把你抬进来,不然多等一会,你这身子肯定要冻坏了。”
林母也是刚才给林颜娘换衣服才知道林颜娘月事来了,要知道女人来月事的时候可是不能受冻的。
“就是,你堂哥去镇上请了大夫给你看过了,说让你这几天最好多歇歇,等会野猪肉分好了,堂婶来收拾。”
郑氏的话一说完,门就被人从外推开,茹娘端着一碗散发着淡淡药味的鸡汤走了进来。
“快喝鸡汤,趁热,我煮了半个时辰了。”
郑氏知道颜娘晕倒后,就从家里提了一只老母鸡来,茹娘跟在郑氏后面一阵小跑,她们来的时候林母正在烧水给颜娘擦身子换衣服。
茹娘虽然在家不干活,可是她并不是都不会,帮着烧水杀鸡,茹娘做的都十分利索。
这热腾腾的鸡汤,就是她亲自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