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钟妈倒是会心一笑,转念又看到她肌肤上赤红色的斑斑痕迹,便又开口说道:“南溪小姐,方才可算是吓死我了,你和盛少这……我差点就以为你们俩是吵架。”
说着又开始小声地埋怨道:“盛少也真是的,就算许久不见,也不至于猴急成这样。你们这么年轻,日子还长着呢,这样纵欲下去,万一伤着身体,留病根的话对孕育下一代不好……”
孕育下一代……
钟妈原本是苦口婆心,准备劝他们对房事做些节制,顺便帮盛少说些好话,却无意中戳中了敏感话题。
原本在喝姜汤的顾南溪瞬间一滞,眉心顿时皱了起来,抬头看着钟妈,问道:“今天是几号!?”
“啊!?”这话锋陡转,钟妈一时没反应过来,见顾南溪眉心紧锁,立刻正襟危坐,回答道:“今天是17号,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17号!?……糟糕!是自己的危险期!
方才盛世那么急不可耐,根本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加上今晚的频率,顾南溪顿时感觉太阳穴蹦得突突的疼。
钟妈见她脸色不好,立刻抬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一边关切地问道:“南溪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南溪将手中的汤匙扔下,淡淡地摇了摇手,语气假装镇定地说道:“没事,我只是有点累。麻烦你帮我端一杯白开水上来,我喝点水就睡觉了。”
钟妈看她面色苍白,当下也不敢怠慢,立刻起身,端起茶几上的碗,“那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
钟妈很快将水端了上来,反复嘱咐顾南溪要早点休息,便不再过多停留的退了出去。
此时,偌大的卧房内,便只有顾南溪一个人。
她早已换上了棉质的长款睡裙,披散着长发,静静的站在窗前。
今夜迎来的是莲城的初雪,整个天空阴霾一片,雪花从漆黑深邃的苍穹里落下来,发出极其细微的簌簌声。
顾南溪看着玻璃窗里自己的影子,失魂落魄,孤立无援。
她已经有许多时候,在美国的那五年,甚至在遇见盛世之前的许多年,没有再流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曾以为,在遇到盛世的那一刻,整个世界的春花是在一瞬间绽放,可是也没想到,这些美妙的光景,却也是在刹那间凋零。
他们之间维系的那点感情,不足以弥补所谓的欺骗,以及噬骨饮血的仇恨。
她隐忍的情绪,全数在发泄在那只一直被自己静静拽住的白色药品。
因为情绪的激愤,她的手指节不自主的紧握,枝节渐渐泛起了白色。
他们之间有太多理不清的牵扯,不该再出现意外,去让她无法放开手脚做事,最后潇洒地消失。
拧开瓶盖,倒出里面白花花的药片,头脑发昏的顾南溪,已经忘记剂量的问题,猛地往嘴里一塞,就着那杯钟妈端上来的温水,全数咽了下去。
那些白色的药片,边缘锋利,划割这顾南溪的舌尖和喉咙,最后全数汇聚到胃里,膈应着脆弱的粘膜。
温水的冲刷,仿佛是一把利刀,将他们时间延伸的关系,狠狠的斩断。
顾南溪的心突然安定许多,拿起旁边的瓶子扔在一边,抬眼,看了看玻璃里面色平静的自己,却无更多的表情。
她真的有些累了,需要很多的休息,来面对往后更多的折磨。
床褥上都是新换的卧具,少了那些暧昧的男女气息,顾南溪那根紧绷的神经突然放缓下来,已经无暇顾及头发是否完全干燥,她只管闭上眼,侧着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处在症结里的人,反复不断的翻找旧账,却从未静下心来畅谈问题,所以那些无谓的小事,就这样被无形放大,成为你我之间迈不过去的断层。
时光的碎花飘散,迎来了五年后相见的第一场初雪,我曾为你动过心,奈何你却并未发现我的情。
时间能说明很多东西,包括我无法言说的爱情,以及被你伤得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