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你疯了!?”李晨光瞪大着双眼,愤怒的吼:“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出院?”
“总不能因为我,而让整个医院的人不得安宁。”顾南溪完全不为他的情绪所影响,嘴角带着些孱弱的笑,“况且只是简单的手伤,只要合理护理,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更让李晨光气愤,“什么叫不会有多大问题!?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落下终身残疾了!”
顾南溪淡淡一笑,看了看被包扎得良好的右手,“我现在这只手,除了手指能稍微动一动,和残疾人有多大差别呢?”
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李晨光都有种力不从心感。身为医生,给病人无数的希望,却抵不过身体真实的反应。作为病人,他们能直观的感受到,躯体带来的不适与病痛。
李晨光从她的神情里读出了出院的决心,有些无奈,并不再多说什么,举着步子往病房外走了去。
开门的同时,正好看见门口站着的盛世。身为莲城人,加上李家的企业,他多少知道盛世的一些情况。
但是这样掌控全城经济生死,呼风唤雨之人,怎么会与顾南溪有了牵扯。
顾南溪!真是个神奇的女人。
细想一下,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牵扯。她能在只身前往美国,一无所有、身陷囹圄之时,不是也有冷诀那个冷面修罗、黑夜刽子手替她遮风挡雨吗?
李晨光拧着眉,对着即将推门而入的盛世说:“她目前失血过多,需要更多的休息。你可以替她办理出院,但是记得定时带她回来复查。这阵子,她的伤口尽量避免沾水,不便用力。”
盛世顿了顿,并未回应,只是冷着脸往病房走去。
他也弄不懂为什么此刻的自己,非要这般的执拗。按理来说,应该让顾南溪待在医院静养,但他就是看不得李晨光出现在她身边。
他的处处维护、帮衬,对于盛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他必须要将顾南溪放在自己身边,片刻不能分离,防止有心之人插缝进入。
别扭的男人,一丝一毫不放松。
方才,他早已吩咐医疗团队在半岛别墅待命。
从今往后,顾南溪所有的发烧脑热,全部将有他自己负责,不可能给李晨光留任何的机会。
包围皇家医院的武装人员,如猛水般而来,又消无声息的隐退,让人恍然一切似乎并未发生过一般。
回到半岛别墅时,顾南溪被盛世小心的抱到主卧里。
此刻,已是凌晨五点,不多时,天便要开始方亮。
顾南溪靠着软软的枕头坐了起来,怔怔的发呆。
楼下不断传来盛世呵斥的声音,还有佣人们嘤嘤哭泣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随后,便是长串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整个世界变得格外安静。
太阳穴又开始崩起,“突突”的疼,安静的半岛别墅,传来一阵强有力的脚步声,不用猜也知道,这方稳重的步伐,来人必是盛世。
果真不出所料,主卧的房门推开,盛世颀长的身影出现。
方才一路上,顾南溪都是处于半昏迷状态,盛世轻手轻脚的将她安顿在主卧。毕竟经过手术,原以为她会沉睡很久,却没想到,她竟然醒了。
床头鹅黄色的台灯光线偏暗,顾南溪坐在旁边,半数身子隐在黑暗里。只有那双圆润漆黑的大眼睛,还有些许生气。
盛世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她变成这个样子,是自己所为。暴怒的他,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她身上。
她一次次钝痛自己的心,他便一次次让她受到这番皮肉之苦。
其实,她痛,他更痛。
人总是这般,做事不够冷静,往往事后才知后悔。
是的,他很后悔,也在自责,他甚至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顾南溪靠着软绵绵的枕头,盯着那只缠满绷带的右手,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的说:“我不会逃走,所以你不用像看管犯人一般,将我囚禁。”
囚禁?!早已知道在她心中,已经将自己归为手法卑劣、不计一切的人。盛世拧着眉头,词不达意的说:“面对三番两次逃跑的惯犯,我认为我的做法合情合理。”
他的话凉薄得直刺人心,顾南溪从鼻尖哼出一丝哼气声,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些嘲笑的意味,抬起那些受伤的右手,“合情合理?盛总,你这般囚身虐肤的做法,确定是合情合理?”
囚身虐肤?!
这个词,对于满腹深情的盛世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