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璀璨的灯光落下,地板洁净光亮,四周明晃晃的镜子映射着周围的景象,顾南溪冲进来时手足无措的慌乱,顿时展露无遗。
她慢悠悠的走向浴缸,打开水龙头,热水顿时“刷”的冲出来,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她的脸蛋被烘得愈加红润水泽。
浴缸里的水位逐渐上升,不多时便溢了出来。淅淅沥沥的落在地板上,溅起的水花将顾南溪的脚踝打湿。这份温热的触感让她惊觉过来,立刻关掉水龙头。
她看着这一池温热的清水,虽然几多不情不愿,但还是哆嗦着将身上的衣裙褪去。纤细白皙的长腿迈进浴缸,整个身子在缭绕蒸腾的水汽里,慢慢坐了进去。
温热的清水从四面八方过来,将她冰冷的身躯包裹。
她双手环胸,不断暗自加强着心理防线,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排斥与恐惧。她不知道往后的路该如何去走,但是眼下面前摆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急需一艘船只带她泅渡离岸。
右手的蕾丝手套沾染着水,潮湿难受。
顾南溪抬眼看了看紧锁的浴室门,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将它取了下来。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在这般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更加的苍白可怖。左手轻巧的使力,右手纤细的手腕逐渐露了出来,直到渐次褪至手背,白皙的肌肤突然出现些许暗纹,逐渐扩大成宽阔的疤痕,愈到后面,疤痕愈加的错杂狰狞。最大的疤痕,沿着小指手筋横劈到大拇指。疤痕的四周,能清晰的看到针线缝合的痕迹,以及新长出来的白色肌肤。
屈了屈几只不太灵活的手指,伸出手去抓案台上的香皂,费着力蜷着手指做出抓握的动作。因为手部的力量,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的冒起。握着香皂刚抬手两秒,香皂便从手中落了下去,沿着地板上的水渍,滑出去老远。
盯着那只滑到角落的香皂,心底,泛起浓浓的挫败感。
顾南溪盯着面前的右手,抚触着上面恐惧狰狞的疤痕,整个人背脊发出一阵寒冷的战栗。
闭上眼睛,脑中再次掠过一帧帧噩梦般的场景。
电闪雷鸣,风狂肆的席卷着那个夜晚。
白亮的闪电劈开黑黝黝的天空,照射到flora瞪着的双眼里,没有半分生气。她满身鲜血的躺在离自己半米远的距离,尖刀闪着森冷的白光从眼前划过,再生生的落在手背。嘶鸣的吼声阵痛般撕裂,伴着最强一记的雷鸣,渗人的钻进耳朵。激烈的枪噼里啪啦想起,手起刀落的同时枪响声已快出半秒,瞬间沉闷的身体砸落在自己身上,滚烫的鲜血从背上沉重的负荷里汩汩的往外流,浸染着单薄的衣服,灼烧着皮肤。温热的体肤,逐渐变得冰冷。连原本汩汩的鲜红色血液,也变得暗黑粘稠,混着黑夜的魅,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