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壮和周彩凤还是听说了张大山跟梁翠翠成亲的事情,也知道了徐松和徐越过去跟梁翠翠打起来的事儿,夫妻二人私下谈了一回,俱是觉得不能再让徐松受刺激,便当做没发生一样。
徐越暗地里观察着,只发现徐松渐渐地话多了一些,也会笑了,但是明显的,短短几天,就瘦了一截,徐越在心里默默叹息。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原本想着家里有了土豆,暂且可以吃上一阵子,徐越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怎么能找点其他吃食,或者挣点银子给家里花花。
她悄悄问过周彩凤,村里有没有姑娘去城里大户人家做工的,想着家里徐松已经长大了,徐云年纪也渐长,如果可以的话,她出去做点工,还可以给家里增加一个收入。
周彩凤想也没想就答道:“村子里几年前郑大爷的孙女去城里给人做丫鬟,头些日子天天儿地往家里带银子吃食,好日子还没几天,尸体就被人抬回来了。”
徐越明白这意思,就是不能去。她心里愁闷,日子不能这样将就着过下去,一直吃土豆也不是个办法。
徐越从前就是个工作狂,一件事情没有解决,就整夜睡不着。
找不到可以处理的办法,她终于急躁得遮掩不住了,连着几夜都睡不着,眼睛上好大两个黑眼圈,唬得一家人都盯着她看,徐壮怪异地问:“你这孩子,莫不是招了邪了?”
徐越想起来心里装着的另一件事儿,便声音压抑地说:“爹,娘,我近来总是梦见杨二哥,他说他惨死以后连个坟都没有,若是我不给他立个坟每年都拜祭一下,以后也就一直跟着我。”
周彩凤和徐壮都面面相觑,村里人最忌讳这个,徐壮抽了几口烟,干巴巴地说:“村里人要是见着了他的坟,肯定得给扒了。”
周彩凤面上带着犹豫:“要不,咱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就给他立个坟吧?不然他总跟着咱闺女,这可咋办。”
徐越面上无精打采,徐壮和周彩凤商量了一下,就带着徐越沿着那条河走到稍微远些的地方,刨土立坟,放了快木牌作碑。
徐云在一旁看着说:“爹,娘,这个碑上怎么没字?”
徐壮笑笑:“咱家里谁会写字?”
徐越在一旁也没吭声,等到没人的时候,她一个人过去,细细打理了下那坟墓,找了烧过的木炭黑屑,在木牌上工整写下五个字“杨二狗之墓”。
她本身不想写杨二狗,可是想来想去,他好像本名确实是叫杨二狗。
本身以为,这事儿也就她自己知道了,毕竟杨二狗的坟离村里不近,可是没几天,徐越就被徐壮和周彩凤叫了过去面色凝重地问话。
徐壮干咳一声:“我前几日有事过去看了下,杨二狗的墓碑上为何忽然有了字?”
周彩凤也盯着徐越看,徐越想了想,也不想做什么掩饰了:“爹娘,那是我写的字。”
徐壮不敢相信地猛抽了两口烟:“你写的?写的是什么字?”
“就五个字,杨二狗之墓。”
周彩凤连忙追问:“是谁教你的字?”
徐越低头看着地面,想了想,还是说道:“是,是杨二狗教的。”
徐壮摇摇头:“你莫要哄骗我跟你娘。”
徐越心下烦躁,胡乱说道:“真的是杨二狗教的,他还教了我如何赚钱,如何才不会饿死。”
徐壮和周彩凤半信半疑,周彩凤喃喃说道:“杨二狗的爹,确实是个……”
徐壮喝道:“彩凤!”周彩凤立马噤声,杨二狗的爹是村里不能提的人。
徐越看着他们的反应,也没有说话。
提到赚钱,徐壮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说了如何才能不被饿死?如何才能赚钱?”
徐越点头:“要是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村,是活不下去的。”
徐壮嗤一声:“你可别小瞧了咱们村,外头的人来了都说咱们村是个顶好的地方,咱们村的水是顶好的,上面的山也是顶好的,都是祖上的留下的福泽之地。”
徐越听着徐壮的一番话,只觉得好笑,她看着他的眼睛:“那为何,我们连饭也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