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鸡刚叫了两遍,徐越就连忙轻轻穿了衣服起来,怕吵醒徐云,她尽量放低了脚步,走出来厨房。
从院门口望出去,村子里还是一片静悄悄的,树影缭绕,带着雾气,徐越眼神黯了黯,拎了一只桶去打水。
周彩凤睡得轻,听见一点响动就醒了,扒了扒床头的帘子,轻声跟徐壮说:“月又起来了,我方才看见她已经去打水了。”
徐壮睁开眼睛,一只胳膊放到脑后,看了眼周彩凤:“你觉不觉着二妮儿自从被那疯狗咬了以后这性子就变了?”
周彩凤点点头:“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用鸭跋草治病,又想着办法去山里打猎,要不是她,前两次你娘也不会就那么放过咱……”
徐壮愁闷地说:“可别是被附体了,万一哪天出了事儿更麻烦。”
周彩凤不再接话,心里想了想却是高兴的,徐越变化的最明显的莫过去比从前懂事了很多,也会讲很多话了,甚至可以明显地看出来,这个孩子如今很会为家里考虑。
徐越打了一桶水回来后,先是洗了把脸,而后便开始洗一堆青菜,那是每天仅有的吃食,另外她把之前带回来的土豆也挑了几个不大好看的,仔细洗得干干净净的。
周彩凤此时也披了衣服起来,她弯着腰走到院子里,头发尚还没有梳理,有些虚弱地咳了两声。徐越抬起头:“娘,您怎的了?不舒服吗?”
周彩凤连连摆手:“娘没有不舒服,就是晨起头有些发昏,想是睡不沉的毛病导致的,没有大碍。”
徐越一笑,继续低头洗菜。整天吃青菜,头昏也是正常的事情。
周彩凤走近厨房把徐云唤醒,继而去了另一个屋子把徐松也叫了起来。徐云在床上动了两动,也叫着头晕不想起,周彩凤温声哄了两句,徐云方才带着起床气起来了。
徐松起来收拾了一番,便开始去生火烧开水,周彩凤把案板收拾好,便看见徐越端着洗好的青菜走了过来。周彩凤翻了翻那青菜,看见青菜下面放着的几个土黄色疙瘩,皱眉道:“月,你洗这土疙瘩做什么?”
徐越看看周周彩凤,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说道:“这东西可以吃,比青菜好吃。”
徐云正洗好脸围过来,一听到吃的立马睁着眼睛问:“二姐,你说什么好吃?”
周彩凤半信半疑:“可以吃?我活了这许多年,从未见过人吃这东西。”
徐越笑笑:“娘,待会我先吃给你们看,就知道了。”
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了,里锅外锅都是热腾腾地翻着滚儿,周彩凤按照徐越所说,把青菜放进里锅,土豆放进外锅,徐松和徐云一边烧着火,一边眼巴巴看着锅里。
徐松面容沉静,徐越看了她两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实在是生得精致。
徐云性子稍微活泼些,看着脸上就一副跳脱的表情,徐越低头搅着锅里的土豆,感受着小厨房里氤氲的水汽,青菜的味道,土豆渐渐溢出来的香味,徐云时而的轻笑,周彩凤慢慢的絮叨,忽然间,她觉得其实也挺好。
一家人在一起,挺好。这是上一世父亲还未离开她与母亲时,母亲常说的话。
很快,青菜和土豆都煮好了盛在了碗里,分青菜的时候,徐云说了句:“二姐,这个碗是破的,你别用,我来用吧。”
徐越冲着她笑笑:“你年纪比我小,本该是我照顾你。”
徐云却说:“二姐一直在照顾我们,等我长大了,我也要照顾二姐。二姐,我来用这个破的碗吧。”
说完,徐云扒着那个破碗不松手,徐越也就随她去了。看到孩子们这样,周彩凤和徐壮也难得地相视一笑。
土豆装在一个大碗里,黄色的皮被煮得炸开来,里面粉粉糯糯的,徐越看了看旁边令人毫无食欲的青菜,夹了一块土豆放在嘴里嚼了嚼,一家人都在看着她。
徐越脸上渐渐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真的很好吃!你们都试试!”
徐松和徐云都拿起筷子夹了起来,周彩凤和徐壮也跟着吃了几块,遂赞不绝口,一致觉得香甜可口,比青菜好吃许多倍。
甚至徐云建议道:“娘,我们以后能不吃青菜,吃这个吗?”
周彩凤面有难色:“这是你二姐从山里带回来的,咱们村子里好像并没有。”
徐壮却在一旁淡淡道:“村子里也是有的,只是这东西无人知道可食,早就被除得干干净净,现如今,也只有一个地方有,我今儿下了地,就去看看还能不能刨到一些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