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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二爷跟着大哥在侯府受了礼遇,心间有几分飘飘然,登戚家大门时早已不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昂头挺胸,阔步而入,惹得门口家丁侧目。
朱林朝看不过去,低声呵斥:“我们来是给人家赔礼道歉,不是赏园子。在外面处世这么多年,怎得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戚家管家本是沉着脸不痛快,听到朱家大爷的话眉头松动,开口道:“朱大人也同是朝堂臣子,该是知晓咱家老爷子就得了莲小姐这么个孙女疼得紧,如今遭了这么一场罪,气得连饭都用不香。”
朱林朝拱了拱拳:“朱某真是汗颜无比,特地备了些补品,还请小姐不要嫌弃。”他活在世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舍了脸面,这般对人低声下气。
管家未答话,径自带他们去了客厅。才进去便见到戚家的家主正襟危坐,面色不豫,在下首处只见一个穿着橘色衣裙的年轻女娃紧靠在俊朗男子的身边,看见来人顿时双目怒睁,如玉容颜如纸苍白,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身边的男子给拦了,她不满地冷哼:“爹。”
朱林朝确实难做,座上的两位官都比他大,他这等小官人家动动手指便能让他消失。他虽是有气节,不愿趋炎附势,却也不想与之结怨。正想硬着头皮听后数落,却不想尚书大人站起身摸了摸乖孙女儿的头,大步离开了。
“朱大人请坐。”
朱二爷面上一喜,正要往过走,见大哥不动,只得收回脚。说真的他方才不过瞥了眼戚尚书的脸,便被那张威严冷厉的面容吓得心惊。若是能攀上这门富贵该多好,却不想竟是得罪了人家,真可谓背气。这么多年朱记安然无恙,定是那味香斋使的手段,不想那丫头小小年纪心竟是这般黑,这事一了,他必定要找那丫头好好算一笔才行。
那男子便是任职户部的戚年远,约莫三十多岁,眉目清朗,满身优雅贵气,面目却同戚尚书一般冷然。还是一旁的夫人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稍显软了几分,眼波中浓浓情意可见夫妻两人关系甚为和睦。
戚夫人笑颜温婉:“阿莲确实是吃了贵店的糕点身子不爽利,她心中郁愤不已,便是我们这做大人的看得难受。若我们就此松口,可是委屈了这孩子。”
朱林朝微微弯了腰,温声道:“夫人说得极是,小姐身子金贵受此难过是朱家不用心之过,如今已然关了铺子好好查查,抓住那使坏心的人交给小姐处置。小姐有事吩咐便可。”这等事他心里也七上八下,明知轻易解决不了,却不得不在这里强颜欢笑。
“查坏人?如此轻松?本小姐这亏可不是轻易吃得,我要你朱记世世代代闭门不得再开,不然难解我心头恨。本小姐身子不舒服得很,得劳烦朱家小姐过来陪我解解乏。”
戚年远斥责她一声:“阿莲怎么这般胡闹?莫要太过分了。”
戚莲顿时红了眼,不依不饶道:“果真是有了后娘连自家爹都不亲了,你是不是看着我生病难过,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世上只有老爷子一人疼爱我,看不得我受委屈。”
戚年远无奈地看了眼尴尬的妻子,安抚道:“不要胡闹,你看薇薇不是也不追究了嘛,有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你祖父可是教过你做人要有德,你怎得忘了?”
戚莲如今钻了牛角尖,任是他如何劝说只当是为了后娘,对她失了宠爱:“你若不依,我便离开这里,去青山上与佛禅寺庙为伴,为我死去的娘祈福。”
饶是脾气温和的戚夫人在听到这话时也微微变了脸色,她努力忍受着戚莲的无理取闹,凡事为她打算,却不想到头还是落此埋怨。
朱林朝本没想着接话,却因得她这话想起自己儿时难过不禁生了几分同情,他们是外人不便听人家的家事,当即开口:“小姐吩咐我们朱家全都应下,不知丫头何时上府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