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么说,这宫廷之中变幻无常的事太多了,韩怀恩的心也悬在半空中。
几个人影出现在御书房前,来的是几位老臣,张平伯当先,俱是几位对萧重岚不满的人,韩怀恩心里一咯噔,忙迎上去。
张平伯听说萧重岚和萧珏单独在书房中密探,眼中精光一闪,喝道:“你这奴才竟如此玩忽职守,置陛下安危于不顾!”说着竟要人去找内廷主管来惩治。
韩怀恩虽然在宫中太监里职位不是最高,可他在皇帝身边当差,平时朝臣对他面上也要客气几分,这么呵斥他的事也是好些年没有了。
韩怀恩却不敢托大,知道张平伯说得出做得到,唯唯诺诺只敢求饶。
“太师,陛下不过与长公主说些家长话,这般着紧,没有必要吧?”
好在此时,响起轻快如微风的笑声,洛迟砚慢慢悠悠走了来,不紧不慢劝道。
韩怀恩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不敢显出来,仍是跪着。
张平伯看到洛迟砚,眼神越发阴沉,道:“太傅又是何意?是在怪老夫多管闲事么?”
“哪里,学生的意思,是陛下既然留了长公主单独说话,自然有陛下的理由,这毕竟是皇家之事。”洛迟砚笑容可掬。
张平伯见他笑得满面春风,心中越发恼怒,沉声道:“沉翰,你可记得你当初所言?”
洛迟砚道:“学生不敢忘。”
“那你为何又执迷不悟?”张平伯怒道。
洛迟砚知道萧重岚帮助谋逆之人,清楚利害关系,竟然还铁了心要娶萧重岚,这不是被美色迷惑又是什么?
洛迟砚沉默片刻,抬眼淡淡道:“太傅认为,陛下可是昏聩受蒙蔽之人,或者是太傅对长公主成见太深?”
张平伯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洛迟砚的意思,他明白。
南疆人突然揭发此事,绝不可能真是为了替大周除去奸逆。洛迟砚的话,是在指责他借此排斥异己。
而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即使他知道罗保不怀好意,也乐见其成。却没想到,萧珏根本不理会这些。也因此,他越发坚定要除掉萧重岚的念头。
“那你又忘了萧凤之祸吗?”张平伯也问道。
洛迟砚早有准备,淡淡一笑,道:“在下娶了长公主,就不会再有这等祸患。”
他这是在做保证。可是张平伯已经不会轻易信他。
洛迟砚又道:“太师可有空暇,学生还有些事想向太师请教。”
张平伯眯了眯眼。
“是洛家私事。”洛迟砚微微一笑。
张平伯不解其意,却也知道洛迟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然而既然洛迟砚也来了,他这一趟不会有任何意义,不如先听听他要说什么。
韩怀恩看着一群大臣来了又离开,摸了摸额上的汗,松口气。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来人。”书房中传来萧珏的声音。韩怀恩忙一溜小跑进去。
萧珏吩咐他去慈宁宫和皇后那里传话,道是要与华阳长公主一道去梁太后那里用膳。
得知张平伯来过,现在还在前殿候着,萧珏皱了皱眉,却不以为意。而萧重岚神色也如常。
韩怀恩心中一块石头落定,出来一拍韩德宝的脑袋,让他去传话。
用过膳,萧珏去见张平伯等人。而梁太后拉着萧重岚说了半天话,叮嘱出阁的事。一直到了她进小佛堂念经的时辰才作罢。
顾莹送萧重岚出来,才有机会与她说会子私心话。
顾莹本来心里愧疚,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刚开个口,萧重岚拦住她道:“皇后如今初掌宫中事务,很是不容易。你不必为我担心什么,能让陛下无后顾之忧,比什么都重要。”
又低声道:“我不就是从宫里出去的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儿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稍有不慎就是话柄。只怕你也没地方说去。比起来我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