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迟砚话不说完,只不怀好意看着她,目光在她唇上略略停顿
“你……”萧重岚满面通红,又羞又怒。
就算知道洛迟砚曾经的名声,也没料到他今天会这么欺负人,至少他昔日在自己面前也算得上有礼有节——除了在慈隆寺那一次。
见他如此轻浮的举动,萧重岚羞愤得要落泪,却又不想他看到自己这么懦弱。
她转过身去抹了抹脸,沉着脸再转过身要说狠话,却发现洛迟砚人已不见了。
营帐的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一缕月光倾泻而入,地上一片霜白,当中是一支晶莹剔透的水精瓶。
萧重岚走过去,拿起水精瓶,打开,一缕熟悉的药香飘然而出。她握紧了瓶子,看着那银霜月色,怔了许久。
冷风吹进来,萧重岚打了个激灵,忙起身去关门。
一个黑压压的影子突然遮住了月光,萧重岚一惊,想喊却闭了嘴,再看来人,却是贺铸。
贺铸见她站在门口,笑了一下却又皱眉道:“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冷么,快进去!”
萧重岚没料到他这时候出现。
急忙转到帘幕后,藏好了瓶子,又匆匆拿了枚簪子将头发绾好,这才出来,道:“亚相有何吩咐?可是要……饮茶?”
贺铸却不说话,定定看着她。
萧重岚睡在他怀里时,他就仔细端详过。
只是今晚这一刻才发现,她竟然生得如此娇媚。那五官精致如画,肌肤似雪而白里透红,唇色更是娇艳欲滴,竟让他移不开眼去。
萧重岚见他目光灼灼,猛地一惊,想起自己忘了遮掩面容,急忙往暗处避去。
贺铸却叫住她,道:“你不必如此小心。”
萧重岚侧着身子,低头道:“奴婢本分所在,不敢逾矩。”
贺铸走近几步,笑道:“你在长公主身边,颇得倚重,也不必远离故土,岂不是比在我这里好得多?我既然要你留下,自然不是要你做奴婢,不然岂不是亏待了你?”
他声音低沉中带着柔和,却又透着热切,便连呼吸也沉重许多。
萧重岚听着更惊,待他靠近自己,那温热逼人的气息越来越近,她一急,忙跪了下来。
“青青?”贺铸要扶她起来。
萧重岚头伏得更低,道:“……亚相错爱,青青不敢当。青青一心愿为亚相奴婢,并无他念。”
贺铸声音一沉:“为什么?”
萧重岚答应留下时的确说过只是留在他身边做奴婢,贺铸却没想到她这么坚持。
萧重岚脑中飞转,半天道:“……青青只是知道姚皇后对亚相心怀愧疚。姚皇后曾对青青有恩,青青无力为她再多做什么,故而……”
故而甘愿做贺铸的奴婢,只当替姚菁怡做些补偿。
贺铸听懂了她的意思,眼神一沉,收回了手。
沉默片刻,他还是把萧重岚扶起来,淡淡道:“我不会勉强你。今后,若你肯在我身边,我便好生待你;你若想回去,我也会派人送你回去。”
他转身离开。
萧重岚看着他的背影,关上门,才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后悔。
若是能更得贺铸信任,她就能更早得到匣子里的书信。而她那一番话故意提起姚静怡,却是分明在刺痛他,于事无益。
只是,若贺铸像洛迟砚那样对待自己……
萧重岚用力摇了摇头,不要自己再想下去。
洛迟砚站在暗处,看到贺铸出来之后,又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犬霍大惊失色跑来找他,才转身往自己营帐走去。
洛迟砚冷冷一笑。
阿川就在他旁边,垂首不语。
洛迟砚对阿川道:“之前的事且放着,你必须保护好她。她的一言一行仍旧传信给我,不得有丝毫疏漏!”
“是。”
明月拍了拍阿川的肩,算是对他的安慰。
“什么人来过?”贺铸眼神凌厉看着允杵。
允杵跪下,又是愤然又是羞愧:“允杵不知。”
对方身手矫捷,不仅没有抓到人,甚至连对方什么来历都不清楚。
贺铸眯了眯眼,清瘦的脸在灯下晦暗不明,他一眼扫过毫无异样的营帐,忽然问道:“匣子呢?”
允杵一惊,和犬霍对视了一眼,打开柜子,东西都在。
他们还没松口气,贺铸大步走过来,取钥匙打开匣子,脸色顿时一变。
里面他与张家来往的书信悉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