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愣住,那人竟勾了勾唇角,拿起手中的酒杯朝她示意一下,然后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穆鸢看着他微微滚动的喉结,还有那薄薄的嘴唇,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正待转身离开,到别处去,可还未迈开步子,那人就朝她微微点头,开口道:“可是在下扰了姑娘赏花,姑娘才这般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穆鸢听了,下意识摇了摇头,未等她开口,那人就扬了扬眉,出声道:“哦,这倒奇怪了,那就是在下相貌太丑、入不了姑娘的眼,把姑娘给吓着了。”
看着他大有深意的眸子,穆鸢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摇了摇头,心想这是哪家公子,莫不是精神有些不大正常?不然,如何能长着这张温润如玉、貌比潘安的脸,却是问出这种话来。
那男子见她摇头,眼底露出几分笑意来,嘴里却是继续追问道:“既然姑娘也觉着在下相貌好,那为何连话都不愿意和在下说。”
听他这么说,穆鸢着实有几分生气起来,抬起头来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开口道:“男女七岁不同席,公子问这话,不觉着有些唐突。”
见着听着她的话后眉眼间愈发多了几分笑意的男子,穆鸢突然很后悔和他多说。
这样的人,多半是哪家公子,闲来拿她打趣的吧。
穆鸢收回视线,转身就想离开,不曾想一个踉跄,被脚下的碎石绊了一下,身子也朝前跌去。
原以为会摔得很惨,哪只身子却是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稳稳接住了,穆鸢靠在他怀中,闻到他身上一种极为好闻却又说不出是什么的香气。
“姑娘小心些。”男子温声道,声音带着磁性,格外的好听。
穆鸢还来不及想他怎么会那么快就从亭子里下来,听着这话,只想起方才无礼的瞪了这人一眼,如今被他所救,不由得脸涨得通红,只红着脸小声道了谢。
刚想从这人怀中站起来,穆鸢却发现对方迟迟不肯放开她。
穆鸢只得叫了一声公子。
“在下宋庭远。”男人轻笑一声,视线落在穆鸢的身上。
穆鸢总觉着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可被他这样看着,她竟然能知道他目光所代表的意思,迟疑了一下,才小声将自己的闺名说了出来。
果然,听到她的话之后,那人才心满意足将她放开。
穆鸢:“......”
“姑娘,姑娘。”熟悉的叫声从远处传来。
穆鸢转过头去,就见着宝珍一路朝这边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件披风。
穆鸢心中一喜,退开一步,对着宋庭远福了福身子,告辞离开,颇有种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样子。
她不知身后的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抬起头来,手里竟是多了一块儿玉佩,上头刻着一个“鸢”字。
......
见着穆鸢,宝珍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心:“姑娘,都是奴婢不好,路上遇上了厨房的小和尚,不小心将汤洒在了身上。”
宝珍向来是个稳重的性子,穆鸢听着,自没有责怪她,点了点头:“知道了,快到中午了,咱们回去陪着三姐姐用饭吧。”
宝珍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责怪自己,连累自家姑娘等了好些时候。听着这话,忙伺候着穆鸢穿上了披风,两人才一路朝后院厢房的方向去了。
亭子里,宋庭远正饶有兴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突然从树上跃下一个锦衣公子。
这公子眉目清秀,身着一身淡紫色的锦缎长袍,腰间戴着玉佩,手腕一挥就将手中的折扇打开。
“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姑母定不知道,子谕兄会这般急色,调戏一个还未长开的小丫头。”
说话的,便是诚王府的世子萧傅,他此时一脸的兴味和打趣。
宋庭远听着这话,抬起头来,微微勾了勾唇角,未待他开口,萧傅就败下阵来,连声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惦记着小嫂嫂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见着,哪里能按捺得住。方才若不是我丢出了石子,你也没机会抱着小嫂嫂。”
萧傅说完,便朝亭子里头去,嘴里却是嘀咕道:“真是见了鬼了,你确定上辈子娶的是这忠靖候府的五姑娘。这可差了整整十岁,更别说,那姑娘娇娇软软,还没怎么发育好,娶过来难不成当闺女养着。
直到现在,他依旧有些震撼堂兄说的那些话,重活一次,可真是求都求不来的。
宋庭远一双眸子里透着警告,萧傅忙止住了话语,却是忍不住又问道:“那堂兄总该告诉我,上辈子我可娶妻了,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是不是比小嫂嫂还要好看些。”
他随口一句话,却是让宋庭远抬起头来,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异样。
一瞬间,萧傅后背生出一股寒意来。
“诚王府被父皇满门抄斩,王府上下两百多人,无一幸免。”
实际上,当年父皇留了萧傅的性命,将他流放到岭南。后来,他好不容易登基后,替萧家平反后,萧傅已落得一身的伤病,再无今日的潇洒。
萧傅听完,全身僵直,好半天,才看了宋庭远一眼,起身一跃,就消失在这寺庙中。
宋庭远面无表情,低下头去看了手中玉佩上的那个“鸢”字,瞳孔微缩,小心的玉佩放进怀中。
......
穆鸢和宝珍回了后院厢房的时候,穆澜还在抄写经书,见着她进来,才抬起头来,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