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脸色苍白,偏那永安伯夫人拉着她的手热络的说着话,还说要请府里几位姑娘到府上做客。
老太太听着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只开口道:“她一个姑娘家,不好四处走动,赶巧昨日娘娘叫人从宫里传了信来,想要见见府里的几位姑娘。”
老太太口中的娘娘,就是穆鸢的二姑姑,宫里头的毓嫔娘娘。一个月前生了九皇子被皇上晋封了妃位,如今提起来,都要尊称一声毓妃娘娘了。
老太太这一开口,那永安伯夫人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讪讪一笑,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起身告辞了。
见着婆子将那永安伯夫人送出去,魏氏就忍不住怒声道:“这庄氏也不瞧瞧,自己那儿子是个什么身份,也敢来作践我的......”
魏氏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一个眼神止住了。
屋子里姑娘们还在,哪里适合说这些话。
见魏氏止住了话语,老太太才对站在那里的穆鸢几人吩咐道:“我也有些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屋去吧。”
在场的几位姑娘岁数虽不大,可到底自小在候府长大,最会揣度人心思,听着老太太这话,哪里不知,老太太这是在赶人。
“孙女儿告退。”几人福了福身子,这才从屋里退了出来。
还未转身,又听老太太道:“澜丫头也跟你五妹妹回去吧,你母亲几日没见你,也该惦记你了。”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穆鸢的面色就微微一变,老太太这话,多半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更确切些,是说给母亲谢氏听的。
也是,老太太向来怕三姐姐在三房受了委屈。
穆澜福了福身子,小声应了声是。
从屋子里退出来,便有丫鬟前去收拾了三姑娘的东西,因着穆澜时常过来住,带走的也是些贴身用的东西。
“三姐姐可真是好福气,能住在这慈晖堂,在咱这候府也是头一份儿了。可见,咱们姐妹里,祖母是最疼三姐姐的。”和二姑娘告别后,四姑娘穆琦带着几分羡慕道。
穆澜听着这话,只看了站在那里的穆琦一眼,开口道:“妹妹这话错了,都是祖母的孙女儿,有哪个不疼的。不过是祖母想叫我在跟前孝顺罢了。若说羡慕,我还羡慕四妹妹有安姨娘时时在身边照顾,担心妹妹冷了热了。”
穆鸢听着这话,下意识抬了抬眼,朝三姐姐看了过去。
在她的印象中,三姐姐最是个绵软的性子,甚少和人这般说话。
自然,穆琦也被她这话噎住了,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等穆琦说出话来,穆澜就对站在一旁的穆鸢笑了笑,温声道。
“五妹妹病才刚好,别再着了凉,叫母亲担心,咱们也快些回去吧。”
直到回了藕香院,穆鸢都觉着三姐姐今个儿怪怪的,和平日里不大一样。方才那句话,分明是带了刺的。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丫鬟进来回禀,说是太太叫许嬷嬷熬好了药,叫姑娘过去喝呢。
这话说出来,屋子里的几个丫鬟俱是忍俊不禁。
“姑娘快些去吧,太太这是不放心我们,想亲自盯着姑娘喝药呢。”宝珍抿嘴一笑,道。
穆鸢只得带着贴身的丫鬟去了景宜院。
进去的时候,谢氏正坐在软榻上看着账本,见着穆鸢进来,便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碗药。
闻着那刺鼻的中药味儿,穆鸢皱了皱眉,目光有几分迟疑。
“再不肯乖乖喝,明个儿娘就吩咐大夫多开几天的药,全当是好好调养。”
谢氏将她脸上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等她撒娇耍赖,就开口道。
她这闺女,自小就是个怕苦的,不逼着,真是一口都喝不进去。
听着自家娘亲的话,穆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只好伸手端起药碗,放到嘴边,几口喝了进去。
见着她喝完,许嬷嬷忙拿了一碟蜜饯过来,道:“姑娘快放在舌根儿下,压一压嘴里的苦味儿。”
“还是嬷嬷疼我。”穆鸢转头对着许嬷嬷莞尔一笑,声音甜甜的,听在耳朵里舒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