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明继续分析道:“依我看,市委老书记马上就要退休了,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动刀子,他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董志刚排除,那么,不用说,张市长为了打压胡市长,反而是板上钉钉的事。”
路一鸣思索了一会,然后说出自己的看法:“除了张市长之外,会不会是教育局局长自己得罪什么人,才被暗中举报了呢?”
“嘿嘿!”丁家明笑着摇了摇头:“在市委敢举报胡市长的人没有靠山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况且举报钱局长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那个妇,你想想,他那个妇若是没人给撑腰她会背叛老钱,反咬一口?”
路一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暗想丁家明分析事情还有点不靠谱,可逻辑上说的过去。不过他也有些疑问,说道:“那张市长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呢?”
以前路一鸣心思都放在写报告上了,对于官场内幕不太感兴趣,而今听丁秘书一番话,便也来了精神,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多听,少说,做到心里有数。
丁家明喝了一口酒,大有诸葛亮指点江山的架势,看着路一鸣说道:“张市长上任三年,就等着老书记退休取而代之,而他晋升市委书记的同时,胡市长也会去掉副字,可二人针锋相对这几年,表面上看挺和气,可背地里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要知道,胡市长在龙景官场混了二十多年,根深蒂固,说白了,张市长这条强龙不一定就能压得住胡市长这条地头蛇。”
丁家明笑了笑,接着继续说:“所以张市长先下手为强,暗中对胡市长的心腹下后拿掉钱局长,然后,再从钱局长的身上找出胡市长的罪证,这样,才有可能搬倒胡市长,可胡市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那么轻轻松松就能如愿以偿的,因此,两个人这次已经挑明了要斗一场,谁输谁赢那就不好说了。”
对于这场内斗,丁家明可不好下定论,就算是他也判断不准确。当然,再判断不出也要判断,因为他们必须在这次内斗结束前选择站队,这一点非常重要,站错队的后果,自然没有好下场。
从丁家明的嘴里,路一鸣渐渐清晰,最开始说胡市长让自己下去任职为什么那么容易,原来看上去胡市长排名是三把手,其实比二把手还牛逼些,一句话没人不敢放在心上。
看来官场不仅仅干好本职工作就能顺风顺水,不仅仅要学习为官之道,重要的是要在错综复杂的官场拥有自己的关系网,不能站错队,而且要跟对人,错一步,都不行。
其实路一鸣一定不后悔自己救下胡振这个事,相比之下,胡振在龙景的势力更为庞大,看来胡振已经把路一鸣当成了自己人培养,这点,路一鸣心里有数,而且跟着胡振会更有前途。
此刻,多喝了几杯的丁家明为了夹盘子里的花生米已经连续三次失手,一副醉相显露无疑,路一鸣心里不由得好笑,不过,路一鸣猜测,丁家明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用意何在呢?难不成他也想向胡市长那边靠拢,才主动接近自己的,因为在他眼里,路一鸣藏得很深,是一颗出奇制胜的棋子,而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果然,晕晕乎乎的丁家明开始苦着脸说道:“思成兄弟啊!你丁哥我混了十几年,看着给领导当秘书风光无限,却不知秘书的话不是人干的事啊!说白了,一个不小心就挨刀子。哥这些年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听丁家明把秘书说成了高风险职业,心里不由一笑,多少人拜祖坟烧高香都想给领导当秘书,他反倒抱怨起来了。
“丁大哥,你说的也太渗人了吧!听说秘书是肥差,多少人羡慕你们啊!”
丁家明一脸苦相摇摇头道:“他们羡慕的仅仅是晋升捷径,而无人知晓这其中的风险,秘书这个行业算是跳棋,跟着领导晋升,有机会上位。说白了,秘书的命在领导的官运上,领导好我们就好,那么,领导要是出事了呢,那第一个挨刀的是谁?说老实话,我真羡慕你下去干个镇长有实权的事,总比我们一天到晚给人做牛做马舒服啊!”
听着这话酸溜溜的,人都这山望着那山高,没想到,堂堂的市委秘书竟然如此苦逼。
丁家明又给路一鸣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满了,打了个酒嗝说道:“兄弟,你跟胡市长关系不一般,有机会帮丁哥说说好话,若是胡市长看得起我,让我下去也挂职锻炼二年给我一个机会。若是兄弟拉我一把,你就是丁哥的贵人啊,以后,丁哥绝对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丁家明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路一鸣觉得好笑,这是喝多了吗?当然,路一鸣看得出来,丁秘书有点不甘心,毕竟他跟着陈德洋一直没受重用,关键陈德洋在市委还真直不起腰杆。
当然,路一鸣在没有挠透丁家明之前,是不会那么容易与人结盟的,而今官场拉帮结派,大多一损则损,一荣俱荣,路一鸣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他不能拍着匈脯保证什么,却可以嘴上圆过去:“丁哥,你不要这么悲观嘛!假如我能帮忙的话,我会帮忙的,以后有机会我再跟胡市长引荐引荐。”
“谢谢兄弟,老哥没白交你这个朋友。”丁家明连忙道谢,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谢文东,说道:“思成兄弟,我这个侄子车开的不错,而且在体校学过散打,你过段时间上任不防带上他,给你当个司机。跟着你我放心,以后多多教导他,这小子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嘴巴牢,很少说话,除了见了好吃的。”
最后一句是丁家明故意加上的,也是故意说给谢文东说了,慢慢一桌子菜,几乎被他一个人吃光了。丁家明脸都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