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谦不知道投资了多少影视公司,想要几张电影票让方特助出面就能拿到不少,宫萍本来不爱凑热闹,但是看着赵晓诺一个人总呆在病房里面,闷闷不乐的,宫萍都觉得难受。果不其然,赵晓诺又漾起了灿烂的微笑:“真的吗?”看到赵晓诺开心的笑容,宫萍的心里也乐滋滋的,刮着小家伙的鼻梁说:“当然是真的了,等你身体好了,我还要带你去游乐场,去动物园,去好多好多地方玩!”赵晓诺的眼睛亮晶晶的,怀里还紧紧抱着小猴子呢,就伸出小拇指要和宫萍拉钩:“你不能骗我啊,等我完全康复,就要带我去哦。”稚气十足的动作,却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这个小家伙心里隐隐约约的不信任,宫萍眼底一热,也伸出小拇指,紧紧地勾住,类似承诺般说道:“我肯定会经常过来找你的,等你病好了,可不能嫌我烦啊!”一大一小,相视一笑,场面倍感温馨。李斯谦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处看了看,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赵晓诺,只是看看而已,连句话都没和她说,就借口天黑了,拉了拉宫萍的袖子说该回家了。赵晓诺依依不舍地抱着宫萍的手臂,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宫萍倍觉心疼,又搂着说了一会儿话,这时小家伙看看手里抱得紧紧的猴子娃娃,突然说:“外婆教过我,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宫萍一呆,看着小家伙依依不舍的目光一直粘着小猴子,于是笑笑:“外婆说的确实是对的,但是我想外婆的意思是,朋友送的礼物是必须要收下的,不能随便接受的是陌生人的礼物吧?小诺刚刚和我玩了这么久,还是陌生人吗?”说着装可怜地眨眨眼,又伸手去摸了摸小家伙铮亮的脑门。赵晓诺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从领口掏出一块东西,一拽,然后塞进宫萍的手心里,笑得傻乎乎的:“既然是朋友送的礼物,那我也要送你一个!”宫萍傻傻地看着手心里已经旧得有些残破的红绳,绑着一个绿色的小葫芦玉坠,红绳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玉坠却鲜绿得像是有生命力。联想到赵晓诺的家境,想到这块玉坠应该是从小带到大,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吧,眼角一酸,她又要给赵晓诺戴上:“这么见外我可是要生气了啊,还一来一回的,小鬼头你以为我们是在做生意啊?”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一来一回的这叫以物换物,礼物最珍贵的意义就没了,这样会伤害我们的感情的。”没想到赵晓诺异常认真,话语的逻辑也十分清楚:“我接受了你的礼物,这是我送你的礼物,这不是一件事情!”被赵晓诺的逻辑清晰给吓一跳,宫萍一时语塞,小家伙又脸色认真地说:“爸爸走之前说过,这个小葫芦我可以送给我的朋友。”嘿,小家伙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见搪塞不下,宫萍也只能戴在自己的脖子上,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我送你礼物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啊,不然我一次都不来找你!”江亭仪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边庆幸这会儿有点晚了,外面没有爱生事的记者,不然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她是个什么人,就赶着来装好人?还是特意在李斯谦面前伪装?想着想着,她的鼻子里就不由得冷哼出来,李斯谦眼神似刀般扫过去,就看见江亭仪噤若寒蝉,一点表情也不敢做。宫萍自然也听到了,面色尴尬了一下,这才拍拍赵晓诺的手,轻声说道:“今天太晚了,小诺早点睡觉,姐姐下次再来看你!”小小年纪就善于察言观色的赵晓诺此时也只能不舍地放开手,懂事地挥手道别。宫萍和李斯谦一走出病房,赵晓诺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僵硬了起来,江亭仪看都不看她,径直在一侧的小床上躺下,明天还得应对一大波记者呢,必须得好好养着精神。小家伙见江亭仪后背对着自己,抿抿嘴,抱着小猴子躺进了被窝里,渐渐睡着了。回去的路上,宫萍一直在琢磨着,李斯谦的生日要怎么过。在她的心里,即使这段感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伤害,她甚至也恨不得自己对李斯谦的诅咒全部成真,希望他永远得不到幸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希望李斯谦忘记她……即便是现在这样隐忍怨恨又充满了愤懑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不希望李斯谦忘记她的,也许他不爱她,也许他认为她不配给他生儿育女,也许他对她,从来就没有真心过……可是她还是不希望他那么轻易地忘记自己。她的人生已经因为他的介入而变得一团糟,就像是突如其来的火焰席卷而过,已经夺去了她的所有,包括对未来的希望、对爱情的期待,甚至是对人性的信任——当然,当你深爱过一个人,最终却满目疮痍,你还会相信人性吗?所以,不管是出于幼稚的报复,亦或是仍旧没出息残存着的爱意,她都想还在他身边的时候,也给他的铁石心肠上面用力划出一些印记,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能在他的记忆里占有一席之地。人的底线果然是会越来越低的,当初求他也爱自己,后来发现他与前任尚菲之间还纠缠不清;后来不求深爱,只求真心,没想到孩子就这样失去了;直到现在,甚至不求自由,不求爱过,只求他记得……这样,在以后两人分开之后,她至少得一个心理平衡了些许,因为她永远也不可能忘记他了,她会在离开了他之后的日子里,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宫萍想得入神,车厢里一片沉默。李斯谦看着她一边无意识地摸着脖颈间那碧绿的葫芦,一边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有嘲弄的弧度:“我送你的项链多多少少也有那么几件吧,怎么从来没见你这么上心过?”宫萍一下子回过神来,手指像触电一般缩回了身侧。岂止是“有那么几件”,简直像集邮一样集齐了多种材质的项链,上好的珍珠,得有拇指那么粗,莹莹发着亮;晶莹剔透的钻石,琳琅满目;颜色璀璨的玛瑙五光十色……宫萍有些压根都不认识,基本上李斯谦只要出一次差,多多少少就会给她一两件,她又没有什么宴会要参加,根本用不上,平时戴着干嘛?等着被抢啊?当然这话她不能和李斯谦直说,毕竟那一抽屉珠宝以后还有别的用途呢……于是宫萍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嘻嘻笑着:“家里那些项链戴着总是刮着我的头发,我头发半长不短的,又硬,总是卡进项链的小缝里,一扭头都难受,要是不小心弄坏了项链,我更难受,还是等我头发留长了再戴吧。”理由倒是很会找啊,李斯谦回头看了看她略带心虚的表情,也没说话,食指轻轻敲着方向盘的一侧,不一会儿就到了家。结果宫萍直到深夜都没想明白,李斯谦怎么就不爱过生日呢?她一边费尽心思琢磨着这件事,一边又要控制自己翻身的频率,生怕吵醒了身边的这一头雄狮,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坐起来。本就浅睡的李斯谦睁开困顿的眸子,淡淡的睡意浮在眼底,不声不响地看着宫萍。她尴尬地笑笑:“嘿嘿,我想去上厕所。”说完也不敢回头看李斯谦,就踩着拖鞋匆匆去了厕所,坐在马桶上继续刚刚的想法,她想起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应该知道李斯谦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那个人就是帝豪集团老员工,也是尚菲的前助理——玛丽。第二天一早,等着李斯谦出了门,她就登上qq,弹开玛丽的窗口,提出自己的疑问,长久得不到回答,宫萍也急了,不管现在正是上班时间,直接打电话过去。“玛丽,是我,宫萍。”玛丽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几分欣慰,又隐隐含着担心:“宫萍你没事吧?前段日子……听说你身体不大好,现在怎么样了?”宫萍随意敷衍几句,就直奔主题:“这段日子好多了,我今天打电话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说吧。”“我从别人那里听说李斯谦太奶奶想给他办生日宴,但是李斯谦当场就拒绝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过生日吗?”玛丽那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嗯,我知道。”果不其然!宫萍在心里简直想给自己打一百分,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那你快告诉我吧!”没想到玛丽还有些迟疑:“这件事情总裁应该不喜欢别人谈起吧……”宫萍静静等待着,她知道玛丽会告诉自己的。“总裁的父亲……就是在总裁生日的凌晨走掉的……”宫萍大惊,难怪他再也不想过生日……原来他生日的那一天凌晨就是父亲的忌日……不知道为什么,从玛丽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宫萍本以为自己那颗早已封存以来的心,竟然又莫名觉得心疼起来,涩涩的有流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