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烁轻轻叹气,最终才打出一个字。
烁行天下:好。
对于宫萍,他一向是有求必应,哪怕是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跟她赌一场,他也在所不辞。
白发毛女又发来了信息:来吧,我们真的进入游戏吧,我也好久都没有兴致了,趁着今天你来了,我们玩个痛快。
文烁一笑,这样的语气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宫萍,像刚刚在李斯谦面前那个又拘谨又冷淡的宫萍,他才不知道是谁呢!
两人相视一笑,纷纷投入游戏里,认真厮杀起来。
而门外,果然有李斯谦的身影,长身玉立,银发微卷,半张脸却隐藏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遥远的莫斯科境内。
黄头发白皮肤高鼻梁的外国人行色匆匆走在路上,夹杂在其中一名黄皮肤的亚洲人也是相当显眼,男子短短的头发,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隐约可见五官的柔美精致,象征东方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绝美而又妖媚,只是唇角却带着阴邪的微笑,身段瘦削却可见凌厉的气场。
他此刻正在接听着电话,电话那端女人的声嘶力竭让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你现在去莫斯科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吗?你想功亏一篑吗?你知不知道李斯谦的人肯定知道你去了国外?你现在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尚菲尖利的声音传来,一点也没有平时优雅温柔的模样。
“我自己有分寸。”只短短的一句话就表现出他对尚菲逾越界限的厌烦。
就在李溘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又听见尚菲说道:“你知道吗?李斯谦和宫萍又和好了!”
这句话倒是终于让李溘觉得尚菲这番电话有了点意思,重新将手机贴近耳侧,饶有兴趣地反问道:“哦?是吗?”
“我这些日子,一直都联系不上宫萍,就连派出去想打听消息的人都被隔绝在别墅区之外,你知道别墅区有多大吗?李斯谦居然将整个别墅区都封锁起来了,里面居住的人也不能随意离开,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敢对李斯谦的话说不。”
这些无聊的废话,差点又让李溘顿生挂断电话的心思。
好在尚菲终于说到了重点:“半个月以前,李斯谦住的地方还是静静的,只能看到他们家那个家政阿姨偶尔出来过,可是就在前几天下雪的时候,有人看到宫萍在庭院里开心地堆着雪人,高高兴兴的,一点也不像是两人吵架的样子。”
“再到后来,李斯谦带着文烁回来吃饭了,到了傍晚的时候,李斯谦和宫萍两人还将文烁送到大门口,我的人好不容易买下了几张照片,两个人相视一笑,李斯谦还搂着宫萍,一副男女主人一同送客的恶心模样!”尚菲气急败坏地说着。
李溘已经想象地到尚菲现在是什么表情,一点气得差点发抖了吧,不管再精致的妆容都因为嫉妒而变得丑陋又疯狂。
明明平时看上去是个聪明伶俐的女人,偏偏在遇到李斯谦的事情上面,变得那么愚蠢和冲动,看样子沉浸于爱情,确实是人类最大的愚蠢之一。
尚菲是这样,宫萍也是这样,就连一向不可一世的李斯谦也是这样。
不过,这才让他找到了李斯谦的弱点,让他有机会先从最核心的地方逐一击破,从而达到毁灭李斯谦的目的。
其实这个事情,尚菲只要冷静下来,理智地想一想就会知道了。
怎么可能会真的和好如初呢?
揉皱了的纸再怎么抚平,也是有皱痕的;破碎的镜子无论怎么粘,都会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人的身体受了重伤,即便是年老了,身体上还会有疤痕存在。
人心就更是如此了,一旦受到了重创,从今以后都会留下阴影,这阴影将会比疤痕存在得更加久远,影响也会更加大。
李斯谦和宫萍在经受过狂风暴雨还看起来和好如初的样子,绝不可能是真的和好了,表面的平静,更加宣示着后来的惊涛骇浪有多恐怖。
他花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时间和金钱,在旁人眼里简直是不可理喻,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从根部瓦解李斯谦的爱情,先摧毁他对宫萍的信任,从此以后他不管再多么舍不得宫萍,心里总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全然相信她了吧。
让李斯谦孤独地、惶恐地、无助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才是他当初做这件事最终的目的啊。
不想再听尚菲唠唠叨叨的抱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的李溘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隔绝了尚菲的一切,也好让自己的耳朵清净一些。
莫斯科的冬天也是那么冷,寒风萧瑟,街上的行人没有一个不是脚步匆匆的,也许他们都有一个值得奔赴的温暖的家吧。
而他的家人……
想到正躺在医院里的赵晓诺,以及陪在赵晓诺身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的章可芳,李溘的脸色变得更加冷凝,他裹紧了身上的棒球衫,压低了帽檐,匆匆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