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辉渐渐洒落,李斯谦的眼底流动着轻柔的暖意,那个女人,除了给他带来家的感受,现在居然还给他带来了家人,直到现在,李斯谦才终于有了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那种归属感是他拥有多少财富、能买下多少地都无法比拟的,和他现在站在什么位置,被多少人仰望也没有太大关系,而是一种很奇妙的,只属于家庭的归属感。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温暖的地方,有家人在等着你回来,不管你在外面经历了多少厮杀,经历过多少暴风雨的洗礼,在这个地方永远温暖明亮,永远伴随着温馨的香味和欢声笑语,永远能安然入睡。
那不就是小时候的他,对爱情,对家庭最初的幻想吗?
而现在一切都唾手可得!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带来的,给他虚无的人生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温暖……
他在心里想着,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李斯谦的眼神坚毅,像是燃起了轻微的火苗,他身影一动,长腿一迈,步履匆匆地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了。
一家无名的小诊所里,窗外已经是暮色渐深,破旧而简洁的屋内,却明灯闪亮。
尚菲正在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窃窃私语,一边偷偷扫视着床上的宫萍,医生的表情有些为难,眼神闪躲地看着床上的人影。
只见尚菲面容严肃地跟她说了几句话,女医生才最终点了点头。
宫萍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伸手虚虚地遮了一下,慢慢眨了两下眼睛才适应。
看到宫萍醒了,尚菲急忙将身边的医生赶出去,迎了上来,面容有些慌张,不等宫萍说话,就开口说道:“萍萍,你终于醒了,我要跟你说个事……”
宫萍喉咙干涩得厉害,头又晕乎,根本没听进去尚菲在说什么。
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见床头柜上有一杯清水,伸长了手臂想去够,却发现总是差了一点距离。
尚菲这时才发现她想喝水,把水递给宫萍之后,才开始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萍萍,你和我说实话,你准备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她的眼神冷冽,涂着鲜红蔻丹的长指甲深深地抠进手掌里,背紧紧地绷着。
不管怎么说,宫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都不能留!她的心里不断在叫嚣着这句话,面容却冷静地看着宫萍,等待着她的回答。
干涩的喉咙遇到水就像龟裂的土地遇到了春雨,舒适还没一会儿,听到尚菲提到腹中的孩子,宫萍的眼神又变得黯淡起来,手掌依旧无意识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默默无言,只剩叹息。
她也想知道,现在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呢?
刚刚说的诅咒李斯谦孤独一生,算是有咒他断子绝孙的意思,可是这毕竟是一时气急才会脱口而出的气话啊,腹中的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难道自己要杀死他吗?
李斯谦再混蛋,再无耻,再禽兽,自己恨不得将他的肉都咬下来,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孩子的父亲已经残忍地放弃了他,难道自己也要放弃吗?
可是如果将他留下来,自己又怎么躲得过李斯谦的天罗地网呢?他不想要一个孩子存在,又怎么会让她逃走呢?
更加重要的是,没有圆满的家庭,这样的小孩成长起来也会满目疮痍,根本没有幸福可言……
她联想到自己的成长生涯,再联想到孤儿院里一张张稚嫩而纯真的脸庞……
她根本没有把握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连一个基本的稳定生活都无法保证!
宫萍的心里乱成一锅粥,有些痛苦地揪着自己的短发。
等不到宫萍明确的回答,尚菲有些心急,却又不想因此而破坏了宫萍对她的信任,于是她压抑着情绪,慢慢坐在宫萍的旁边,语气轻缓地对宫萍说着:“萍萍,你听我说。”
宫萍无助地抬起眼看着尚菲,手指也紧紧揪着尚菲的衣摆。
就像是溺水的水随意握住身边游走的稻草,以为这样就能救自己一命,殊不知用力过度反而会加速自己落水的速度!
此时的她根本不记得她与尚菲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她只记得这是她从小的玩伴,后来却变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她深爱着的男人费尽心思想让她下地狱,最爱她的那个男人却身陷囹圄,无法救她于水火,她更是要保护他。
现在的她已经无路可退,如今只能依赖这唯一的亲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