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谦多年来的习惯便是如此,床头柜永远有一杯温开水,洗完澡之后就会喝一口。这个细小的习惯,恐怕连李斯谦自己都没发现吧,尚菲笑笑,取下硕大的黑框眼镜,还有头顶上丑陋的假发,露出明眸大眼还有妩媚的长卷发。
她望向房间里的大床,只见月光下斜斜地躺着一名只穿着浴袍的男人,静谧地只剩下呼吸。银色的月光钻过窗帘的缝隙,温柔地撒在他身上一侧,而另一侧则在黑暗中隐沉。
尚菲的眼神变得迷离而坚定,她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缓缓褪至脚边,圆润的香肩半露,洁白的肌肤慢慢地全数暴露在空气中,她未着一缕地爬上了床,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
然后下定决心地将手伸向李斯谦的浴巾,柔嫩的嘴唇贴近李斯谦,闭着眼睛近似虔诚地轻柔地吻着他。
李斯谦似乎有所感觉,有些挣扎地皱起了眉毛,尚菲一惊,额角渗汗,往后一退,再看杯子里的水只少了小部分,不过尚菲早就联想到这个情况,安眠药粉的份量下的比较多,所以这一小口,哪怕是李斯谦睡梦中模模糊糊有所察觉也睁不开眼才对。
这么想着,尚菲又放心地靠近了李斯谦,亲吻着李斯谦薄凉的唇瓣,李斯谦迷迷糊糊地伸手握住了尚菲的腰肢,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闭着眼睛就吻了下来!
尚菲不敢乱动,因为李斯谦的这个吻而热泪盈眶,她以为李斯谦认出了她,所以才回吻。她感动地抱紧了李斯谦的背,激动地说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李斯谦吻着吻着,一路吻到了尚菲的脖颈处,她正意乱情迷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激情时刻,就听到李斯谦喃喃地呼唤着:“宫萍……宫萍……”
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尚菲骤然睁大双眼!她这一辈子都躲不开宫萍的阴影吗!是不是真的只有宫萍消失不见了,李斯谦才会注意到她?
不……不……小时候的宫萍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己也成功地让李斯谦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可是他的心里却还是保存着那份回忆,如果宫萍在李斯谦情深的时候离开,后果就是李斯谦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她!
她的眼眶开始泛红,鼻子也红红的,目光近乎呆滞,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此刻她的脑海中只有一种极强的意念存在着。
这个时候,埋首在她脖颈间的李斯谦皱着眉头,迷惑地说:“不……不对……”
说罢李斯谦就翻转过身,不再触碰尚菲,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了起来。
尚菲惊愕在原地,眼底开始燃烧着微小的火苗。
所以,即使她愿意做宫萍的替代品,李斯谦也不愿意要是吗?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笼罩着她,那股滋生的愤怒之火,顿时被浇上一剂热油,“噗”的一声,烈焰滔滔。
她就这么光着身子,坐在床上,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阴森森地冷笑起来。
立马翻身下床,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紧贴在李斯谦的身上,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或是舔舐着李斯谦的耳廓,或是亲吻着李斯谦的胸膛,极尽一切魅惑之事,尚菲嘲讽地想着,这或许是李斯谦最听她话的一次了吧,虽然借助了药物。
尚菲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上,手指轻轻地沿着他五官的轮廓游走,眼神痴迷而伤感,缱绻而缠绵,李斯谦或者是被她弄得有些痒了,轻微皱着眉头拂开她的手,也不知道到底梦到了什么,李斯谦启唇轻轻地喊出:“宫萍……”
即使是在梦中,你也是心里一点也容不下其他人,是吗?
尚菲的泪珠顺着脸庞,一滴一滴地砸在雪白的被子上,深深浅浅,很快被吞没。就像她之前的呼唤一样,就像她对李斯谦的感情一样,很快就消散在风里,永远也没有得到回应……
鉴于李斯谦摄入的安眠药效力有限,尚菲强忍着胸中的闷意,用颤抖的手穿好了衣服,戴好了眼镜和假发,临出门时,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李斯谦,后者依旧沉浸在梦乡中。
她的眼神失落,握着手机的手指头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也好,至少完成了一个目的。
然后才颤巍巍地走进电梯里,靠着冰冷的扶手,头顶灯光绚烂,却将她镂刻成孤单凄冷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