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闹?
一双澄澈的眼,就那么怔怔望着他漆黑如曜石的眼底,轻飘飘的一声,“我没闹。”
甩开他的手,兀自打开车门上了车。
一路缄默。
到了景滨,陆夏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里,李嫂端了银耳粥出来,“先生,太太,你们回来啦!我刚煮了银耳粥,喝点吧?”
席谨衍不知哪来的火,一下子将那银耳粥挥到了地上,“滚!”
陆夏站在他身后,重重眨动了一下眼皮,那是没发到她身上的火。
李嫂吓得要死,陆夏语气平静:“李嫂,你先下去吧。”
李嫂收拾了残局,立刻就去客房睡觉了。
席谨衍上了楼,陆夏仰头就那么望着,久久,她才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对电话那头说:“亚当先生,您之前和我说的事情,我答应。”
她挂掉电话,手掌探上小腹,喃喃:“对不起,你爸爸好像不怎么喜欢你。”
她扯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其实,这样也好,意大利深造,一直就是她的梦,遥不可及的梦。
翌日一早,席谨衍刚醒,床边空荡荡,昨夜没喝酒,却有宿醉的感觉,头疼,起来坐在床边,按了按额头,喊陆夏,没人应。
动怒,一早上看不见她的感觉很糟糕。
赤着脚,就阔步走下来找人。
陆夏正坐在楼下餐桌上慢条斯理的用早餐,席谨衍捻了捻眉心,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却仍旧不舒服,余光稍微一扫,就瞧见客厅一个行李箱,那是他当初下的聘礼里的一件小礼物,好端端的竖在那里,好像它的主人要走的样子。
席谨衍赤着脚走下楼梯,一早上口气就不大好,叫李嫂:“太太的行李箱怎么还没收拾?放楼上去!”
李嫂:“这……”
瞥了眼陆夏,陆夏放下吐司,起身淡淡道:“这是我刚收拾的行李箱。忘了和你说,我答应了亚当去意大利和他学设计。”
他眸子的火,一下子点起,眉头蹙的极深,“谁准的?”
陆夏不理睬,只说:“我今天下午的机票,席先生,别为难我了,你知道,去意大利学设计一直是我的梦想。”
昨儿,是哪个小东西在他耳边说,她没打算离开他来着?
怎么,说变就变?
“我不许!”
李嫂退了下去,陆夏走到他跟前,像一个贤良的小妻子一般,伸手给他理了理有些皱的睡衣,又低头,见他光着脚,蹙眉道:“我要离开一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不能天天给你搭配衣服,也不能给你系领带,若是觉得闷了,你就找别人陪陪你,我不会在意的。”
别人?她指的谁?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目光猩红,“别人?去哪找?!”
陆夏不恼不怒,认真回答:“只要你愿意,多得是别人愿意陪你。别想我,也别找我。”
席谨衍攥着她纤细的腕子几乎要拧碎,“你倒是潇洒啊!你走,我一准儿不想你!”
她微微一笑,“挺好。”
他松开她,背着身不想看她,她却像个真要出远门的小妻子一般曼声唠叨着:“城东的糕点店搬了位置,待会我写给你,你若想吃,差遣万秘书过去买,只是一次别买多,吃不完搁久了会坏。早晨别喝咖啡,伤胃。也别抽烟,伤肺……”
“你要走,我一准儿不打电话给你。”
“是,别打电话给我。”
陆夏抿唇,垂了眸子,再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