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达成了共识，白衫客朝燕天祈拱了拱手，沉声道：“冷夜，过来吧。”

至始至终，冷夜都没有说一句话，垂着眼立在一旁，仿佛是一个局外人。

只不过，当他走过秦汐身边，忽然抬起头，望了秦汐一眼。

那样的眼神……

很熟悉，扎得秦汐的心，生疼。

“喂……”秦汐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冷夜的脚步一顿，没有转身。

“你要做甚？”

燕天祈冷不丁的霸道言语制止了秦汐，他捏住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松开了冷夜。

“告辞！”

片刻后，冷夜和白衫客仿佛一阵山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瘫哥，你说，那个白衫客跟冷夜都是杀手，为什么他那么想救冷夜？”秦汐忽然问道。

燕天祈自然察觉了方才秦汐看着冷夜的那种目光。

那种心疼的目光。

很刺眼。

“一些不相干的人，问那么多作甚？”燕天祈眸光微动，面色阴晴不定。

秦汐狠狠摇了摇头：“那倒也是。”

山风，不时刮过。

秦汐捡起先前落在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冰冷的身子仿佛骤然进了一个火炉。

“不愧是皇室用的东西，就这一身毛，得用好几只貂吧？”

见她恢复了惯常的嘻笑，燕天祈面色稍松，睨了她一眼，道：“方才，你拉住冷夜，想做什么？”

一句话，又将那个眼神带回到秦汐眼前。

她再次摇了摇头，强压住心底的那一分不安，“没什么，我只是怕他跑掉，不遵守诺言，不把沈子轩放回来罢了。”

“你就这么担心沈子轩？”燕天祈忽然问道。

“那当然，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只是如此？”

秦汐奇怪地看着燕天祈，不明白惜字如金的面瘫哥怎么今夜问题这么多，“当然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了。”

唯一……的朋友？

燕天祈在心中反复咀嚼秦汐所说的“唯一”二字，只觉得心念翻动，酸、甜、苦、辣、涩……此生尝过的百般滋味，都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他抬起头，见天色晦暗，稀稀疏疏挂着几点星，竟随口说出一句从前从不肯好好念的唐诗：

“无由出江汉，愁绪月冥冥。”

“怎么突然诗兴大发了？”秦汐惊奇。

“没什么，本王只是想提醒你，沈子轩并非你在世上唯一的朋友，除了他，还有别人也在乎你的安危。”

难道……这家伙……

秦汐眼睛一眨，只觉得心中一种酸酸涩涩的情绪在流淌。

她满怀期望地望向燕天祈：“还有谁？”

燕天祈低下头，对上秦汐的目光，只觉得那一颗被冰封许久的心，喀嚓一声，出现了一条裂缝，随之便是千沟万壑，粉身碎骨。

他直欲将心中万千心情说出，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是一窒：“还有本王……的侍卫凌风。”

神马！

秦汐差点没被这句话噎死。

“凌风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你救过他，他自然认你做朋友。”

“看来王爷真是凌风肚子里的蛔虫，连他在乎谁想跟谁做朋友都知道。”秦汐小声说完，便转过头招呼缺德一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