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何香凝女士接到邵年时的报信赶到医院的时候,邵年时这边才刚被推进医生的诊疗室。
这让后赶到的何香凝在担心丈夫的同时,也不忘记对邵年时的体贴表达了万分的感谢。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好人命不长。
待到邵年时头上贴着纱布从医生的看诊办公室内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手术室那一侧门外的走廊上,站着满满一走廊的人。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沉痛,而当中哭的最为伤心的则是廖先生的夫人何香凝女士。
待到邵年时看到这样的场景的时候,他的心中咯噔一声,一种最不幸的结果已经涌现在了他的心头,但是心存侥幸的他还是让人上去轻轻的追问了一句。
“如何?”
“廖先生,抢救无效,在手术的过程中就停止了呼吸了。”
这个消息的得知,让邵年时的心如同被人攥住了一般的巨痛了一下。
当他在见到廖先生被抗进医院的时候,他从未曾想过,这位只有三十出头的能力领袖会如此轻易的遇难。
在邵年时的心中,这位年轻有为的南方政府经济方面的领袖,推崇以人为本,为民,为家,为国奋斗的孙学思想家,是等同于初家老爷一般的存在。
在邵年时的眼中,这种人是强大的,是无所畏惧的。
但是现在,一场突然的刺杀,一场明知道有可为,却不知道何时来的不可调和的刺杀,终究是夺去了他最为宝贵的生命。
也正是在这一刻,邵年时对于生命才真正的有所畏惧。
正是因为廖先生的死亡,让他对于自己曾经刚才经历过的那场刺杀而感到了后怕。
邵年时以为自己也是无所畏惧,今后也会成为廖先生与初老爷那般无所不能的人。
但是在现在,邵年时知道,在生命的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可是,生命虽然是平等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人的性命在他邵年时的心中是有轻贵之分的。
在他的心中,廖先生的分量自然与其他无关的路人要重的多。
现在,他的一位至交,一位懂他护着他的知己,就在一次莫名的刺杀之中失去了生命。
在所有人都知道刺杀的人是谁,又是为何而来的这个当口,对方竟然真的敢明目张胆的如此做了……
这让邵年时出离的愤怒了。
他觉得作为朋友,在这件事儿上,他应该出一份力,尽一份心。
所以,他并没有走到何香凝的身边过多的安慰,只是在对方看到他停止了哭泣了之后,缓缓的说出了他最为郑重的承诺:“何夫人,廖先生是不会白死的。”
“做这件事儿的人,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相信我,正义不会缺席,善恶终有报应。”
看着邵年时那犀利又认真的眼睛,何香凝哽咽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纵是廖仲恺逝去了,他的信念,他的影响,他的周围,依然还有愿意帮助他怀念他,将他的理念贯彻下去的人的存在的。
这不正是他先生生前想要实现的理想吗?
这就足够了。
正因为两个人都是理智且理解廖仲恺先生的人,不过寥寥两句,就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已经处理完了伤口的邵年时并不想在医院里边多待了。
因为从医院的门口,已经有人在源源不断的朝着这里赶来。
有当权政府的高官,也有经济往来的合作者,邵年时觉得,此时的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毫无帮助了。
他离开这里,回到家中,去等待小伙计的回复,才能确定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去运作的。
邵年时就如同他静悄悄的来一般,静悄悄的离去了。
作为在医院里边全程陪同的初雪,却是攥着邵年时的袖口怎么都不离开了。
“现在,你回初家的会馆公寓去住吧。我和初邵军都在,那边的警备也更加严密一些。”
“我怕,今天的事儿太多了,我真的害怕。”
一直端方温柔的初雪,少见的红了眼圈,让邵年时因为友人的死亡而有些烦乱的心莫名的就平静了下来。
他一把将初雪拢在了怀中,因为恪守礼仪的缘故,不过轻轻的抚了一下对方的秀发随又松了开来。
“没事儿,我听你的,经过这事儿,我知道,我惜命!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光棍一个,穷命一条什么都不怕。”
“现在的我牵绊太多,爱意太多,事业太多,责任更是太多太多了。”
“我会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觉的,想要得到真正的安全,就要从根本上去改变现在的现状。”
“所以我从一开始的理念就是正确的,我今后所做的事情依然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只有我们的国家安定,繁荣,让战乱与威胁消失了,我们这些普通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廖先生的死亡打不到我,反而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初雪,别担心我,我不是犯傻的人。”
不管真的假的,初雪是相信了的。
他们在护卫的层层保护下,先是回到了邵年时在大学附近的居室,将其中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那位早早的等到了消息的小伙计带上,就直奔着初家会馆的所在而去。
在那里,有着初家在广州经营的所有的势力,说什么话,办什么事儿,也绝对不会被外传。
而这位小伙计带回来的消息果真是十分的有用。
因为还没等着他打探呢,那波一直在盯着胡宜生的青帮人士,就十分恰当的将消息递到了小伙计的手上。
本地的帮派,人头比之想象的还要熟悉。
大家都知道阿福,阿水这些个乡亲的家中出了出息的孩子,可以跟做国际贸易的大老板身后学习。
作为年轻人当中的楷模,阿水出现在这附近打听了什么,为什么要打听,他们自然也是门清的。
得了乡邻的帮助,邵年时的小伙计甚至连刺杀的人的住处都给摸了一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