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统共只有一张榻,夜间如何安睡便又成了湖奺的话题。“奉涞身上有伤,必不能睡在地上。”湖奺如是说。
文水心倒也不争,搬来竹凳坐下,打算在桌上将就趴一晚上,想着玉袖大概不至于这般将自己落下,便静下心来,等待消息。
湖奺却也找了张凳子,搬到她边上,身子侧向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玩弄着茶杯,“丫头,此处景致颇佳,反正闲来无事,漫漫长夜,如此也难安眠,不如同我去外面散散步,赏赏月,这主意,你看如何。”
文水心随意瞅了眼床边正在整理被褥的奉涞,哼笑道,“我瞧着那小榻倒也睡得下你们二人,我便不做煞风景的人呢。”
湖奺面上挂起笑来,“我俩个在榻上纠缠,你呆在这屋里,原本就是个突兀的存在嘛。”
文水心眯了眯眼,便站了起来。刚要迈出,肩上便被人摁住,略侧了脸,发现是奉涞。
奉涞走到她面前,“莫理会她,你越是理会她,越是着了她的道,她便越是得意,”奉涞指了指窗外,“前时,我瞧见外头有张躺椅,拾掇拾掇也该能够凑合着使。”奉涞推了湖奺一把,“时候也不早了,快去将那椅子收拾干净搬进来用,今儿个晚上你便将就些个。”
湖奺无所谓的笑了笑,将葫芦别在腰间,边走边撸着袖子。
奉涞携着她来到床榻边上,“你且休息会,我去去便来。”
不多时,奉涞便抱着一扎甘蔗进来,奉涞笑了笑,“不晓得你尝过没有,这里没甚果树,倒是有一片甘蔗地,想来该是有人烟的,瞧这一片竹林甚是齐整,大约这间屋子也是有主人家的,只是当下已晚,仍不见人,不知道这主人家是何人物。”
文水心一时也想不出此番落入怎般境地,心中一时又记挂起慕南乡来。奉涞瞧她面色有些阴郁,也不再多说,从腰间取了一柄小刀来,削了甘蔗皮,用刀片压挤出一些甘蔗汁来,盛了一小碗递给文水心,“虽不足饱,但可果腹。”
文水心谢其好意,也着实空腹难耐,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清甜,心情也好了些。
湖奺搬了躺椅进来,四下里望了望,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将其搁下,继而在椅子上躺下,双手搁在脑袋后面,顺着天窗,对着夜空瞧了许久,转向文水心道,“我方才夜观天象…”
文水心顺势要遮住耳朵,湖奺嘿嘿一笑,“你是不信我看得懂天象嚒,也罢,我是瞧不准,不过,有人看得懂,”湖奺向奉涞努了努嘴,“纳那族人星占极准。”
文水心向奉涞看去,奉涞回望她一眼,笑笑,“我不过是被驱逐的人,哪里有那般本领。”
话未说完,便又听湖奺一声惊呼,“咦,我方才瞧见一颗极亮眼的星星,才一眨眼的功夫,为何就不见了,”湖奺眨了眨眼睛瞧向她两人,“莫不是我瞧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