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进入最中间的藏宝处,则必须依照阵法主人所推演的解阵之法。若是那不会解阵之人落入了阵中,便会发现自己常常走入死路之中,面前的门虽启,下一道门却又合上。
沈钧元前世独行于世,不知闯过了多少凶险的奇阵,但对于“大开大合”之阵仍未有十足把握能够解开。
这一世,他为了寻回沧海桑田鼎,不得已用了一招极为凶险的法子破阵,那就是以雪狼之躯进入阵中,每开启一道门,便直直奔向下一道门,纵使引动机关也要抢在下一道门落下之前闯过去。
这样一来,他便无需考虑先启哪一道门,只要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地飞奔,总能抵达中心藏宝地。
雪狼速度极快,个头又矮,许多专为闯阵人设计的机关都未能对沈钧元造成致命之伤。
眼看已经闯过了三道门,沈钧元缓住身形,抬头望向远处的机关。
先前他刚从最为凶险的百毒门中闯过,眼下那百毒门仍在身后,沈钧元便打算略略修整一番。
十二道门中最可怖的是“百毒门”和“千蛛门”,若是遇到这两道门,只可退回前一道门中,静待阵法转动,待到原本的门转离此处,便可再次开启阵门。
沈钧元侧过身子,望了一眼腹部狰狞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坚决之色。
他只有一个时辰,若是不能赶在此前取回沧海桑田鼎,那么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他蓦地抬起身子,叩动了面前的阵门。
阵门开启,沈钧元飞快朝前奔驰,但很快他的眼底便闪过一丝惊疑之色。
面前长长的甬道之中,堆满了许多白色的蛹。那些蛹微微鼓动,很快,一根根泛着幽光的长刺便捅破了白蛹。
沈钧元立即回身,朝来时的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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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根之下的隐蔽深洞中。
姜云磬的身子急速下坠,那洞壁极为湿滑,表层生着约有一指厚的苔藓,姜云磬伸手去抓洞壁,却止不住下滑之势。
想到洞底的毒气,姜云磬脑子飞转,下意识地抽出刀子朝洞壁上看去。
那刀子本就是玄星钢所铸,表层又嵌了“破坚”的珠子,此时划过洞壁,很快便留下了一道浅浅印记。
姜云磬大半个身子压在刀上,想要将那刀子压入石壁之中,好令自己能有一处可以受力的地方。
耳边传来嗖嗖风声,还有尖锐之气划过石壁的刺耳声响。
“铿——”
伴着一声巨响,姜云磬总算借着刀势稳住了身子。
他屏吸凝视,双腿紧紧蹭在石壁之上,身子微弓,双手死死握住那柄尖刀。
洞里极静,举目四望皆是一片漆黑。
姜云磬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那刀子从缝隙里滑出来,他整个人便要坠落洞底。
微微呼了口气,姜云磬紧紧闭了下眼,令自己保持冷静。
忽然,一股凉意蔓上姜云磬的小腿。那感觉,似乎是有股极细的气流缓缓吹拂过他的脚面。
“有气流……难道这洞壁之上还藏有洞穴吗?”姜云磬心头一喜,连忙抬起脚,朝洞壁上重重蹬了一下,这么一蹬,姜云磬便听到一阵石门碾动之声。
原本幽暗无光的深洞,骤然照进一束幽光。姜云磬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直到适应了这道光线,才缓缓张开双目。
那光是从洞底射出的,姜云磬暗自惊疑,自己方才似乎是触到了一处机关,这才打开了洞底的门。
只是……洞底毒气四溢,那洞门之后也不知是否安全。
姜云磬咬咬牙,他现在身悬半空,上是上不去了,倒不如赌一把,屏息跳入洞底,说不定门后是条生路。
姜云磬长长地吸了口气,微微使力,将刀子自山缝之中抽出了一下,他整个人便又朝着洞底坠去。
姜云磬依着先前的法子,时不时将刀子砸入洞壁之中,止住了急坠之势。
他徐徐落地,刚一踏入门中,便心生悔意。
面前一条长长幽静的甬道之中,穹顶之上悬着许多钟乳石,那些钟乳石上不时有幽绿色的液体缓缓淌下。
那幽绿色的液体一落入泥地之上,便将泥地灼烧成灰白色,而更为可怖的是,那尖锥状的钟乳石,竟还在徐徐变长,眼看就要扎入泥地之中。
“快跑!”姜云磬的脑子里只余下这一个念头。
此地颇为诡异,若是再不走,不是给这石头扎成筛子,便是要被那诡异的毒液腐蚀殆尽了。
姜云磬朝着甬道尽头狂奔。
沈钧元也在朝着自己来时之处狂奔。
眼看阵门就在眼前,沈钧元暗暗舒了口气,方才那百毒门已经移走了,此处应该颇为安全,只要将那毒蛛关在门后……
“!”阵门微微启开一线,沈钧元却蓦地止住了身子。
那极为熟悉的幽绿色液体,不正是方才他走过的千毒门吗?
为何——竟又转回了此地?!
姜云磬简直要欣喜若狂了。
眼看前面就要无路可走了,居然蓦地传来一阵响动,一扇门徐徐开启。
上天怜我!
姜云磬来不及感叹,连忙朝那门跑去。
一双惊喜的眼对上一双惊怒的眼。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你和你的对手狭路相逢。
而是你正在逃命,迎头遇到对方,却发现对方也在逃命。
而此时,除却前后,竟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