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月欲与他行礼,却被傅见深拦住,她谢了恩典才答话,“都是些药膳的做法,太医说妾身体底子不够好,平时应当多注意些。妾询问过太医,太医也道食补可行,因而妾便寻了这些抄来让底下的人去做。”
他这边焦头烂额,叶如月最关心的却是自己吃什么的问题。不得不说,傅见深心里有那么一点不平衡。只是,他又忍不住想,要是哪里都不平静不安生了,只怕连吃什么都关心不上,那样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朕觉得你写的这手字倒是长进了一点。”傅见深故意道,可听不出来是诚心得表扬。
话题跳得太快,而傅见深一说到这个,叶如月的脑瓜子又转起来了。她先想起了某天傅见深执意指点她练字的事情,然后又想起了……接着再想到了……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忧伤——
已知在书房受到过来自皇帝的“迫害”,求此刻叶如月的心理阴影面积。
“呵呵,多谢陛下的夸奖。”叶如月干笑着挤出来了这句话,又说,“妾估摸着厨下煨着的虫草乳鸽汤差不多好了,陛下既赶上了,不如也尝一尝?”
原本没有胃口,奈何叶如月一脸的期待,傅见深不知道怎么就点了头,叶如月就欢喜地去了吩咐宫人。
·
叶如月第一次和傅见深挨得这么近坐在一起吃东西,和一个人相比不自在许多。然而并没有什么耽误什么,叶如月依然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反倒是本来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一般,没打算继续的傅见深,瞧着叶如月吃得开心,一副美味至极又全然不失礼的模样,便跟着多吃了好几口……依然觉得味道一般。
于是他默默想了一会,认为是厨下的宫人手艺不行,便问叶如月,“朕拨个手艺好的御厨给你用用?”
话音落下,傅见深只见面前的人便动作一顿,又两眼发亮看着自己,倒是叫人想不明白如何至于这么欢喜。于是,他很快添了一个条件,“但是,你得先回答朕一个问题。”
这句话说出口,他便看到叶如月眼里的欢喜褪去了大半,分明是觉得他果然如此、拿人寻开心的模样,叫人好笑。
傅见深没有急着发问,他略想了想,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又屏退了左右宫人。待众人皆退下了以后,他才兀的问叶如月道,“孟氏之死,你有什么看法?”话题依然跳脱得很。
这个问题过于正经且敏感,好在这会儿叶如月没在吃东西,否则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呛到。鉴于皇帝说回答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换一个御厨,还挺合算的,于是她就很认真的思考起来了。
傅见深也不打扰她,安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叶如月想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说了一句,“真相既尚未查明,陛下理应搁置再议。只是,孟柔婉就这么丢了性命,到底令人惋惜。”
“搁置再议?”傅见深不忍嗤笑,“朕倒是想搁置再议,可有的是不乐意的。”
他现在也是想尽了法子拖,却不知道还能拖几天。不是查不出来真相,而是查出来也没有用处。
叶如月很脸大的认为,傅见深走入了一个误区。
反对傅见深的人自然会反对,无论他做了什么。这就好比霸道无理的人要和你争的时候不会理你任何的辩解,就是事实摆到眼前一样不会认。所以,这些人的想法才是最不重要的。
听他的口气,这次的事情应该是有人专门谋划出来的,既然是这样,那么过分在意这些人很不应该。虽然现在的问题不在于这里,但是真的希望他好的人,一定是会讲理也会理解的。
傅见深想拖时间,有人不想他拖下去,可事实上,不正是傅见深越将事情拖得久了,越能叫那些人不喜欢么?这人嘛,一旦被气狠了、急疯了,就是做出来蠢事也是很正常的。要是那些人犯蠢了,自然就有把柄了,想反转就容易许多。
“谁不乐意,陛下就弹琴给他听!或者让妾弹琴给他听也行。”叶如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让叶如月弹琴给别人听……傅见深感觉脑仁瞬间就隐隐发疼了。哪怕叶如月的表情再一本正经,他也觉得自己被耍了。
“搁置再议,不服憋着。”叶如月冲傅见深掰着手指,“再不行,就弹琴。陛下若是能发挥出妾这样的水准,保管谁都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傅见深终于失笑,乍听是天真的话语,却分明透着狡黠。傅见深感觉自己又见到了那个带着点狡猾气息的叶如月,他甚至觉得,这人肚子里分明揣着不知道多少坏水!
唔,真的挺有趣的。
“那你觉着,朕什么时候给他们弹琴比较好?”傅见深虚心请教叶如月。
叶如月点点下巴,冲傅见深笑了笑,诚心诚意地指出,“陛下,这是第二个问题。”
一个问题换来一个御厨,两个问题,当然要换点更好的条件才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