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高兴吗?”苏锦卿眼神微凌,看向北辰墨的眼睛,手指点着他的胸口,嗓音依旧清冷如斯,“你看,即便你得到了北辰国,成为北辰之尊,还是不高兴,还是想着当初肆意无忌的江湖生涯,北辰墨,你不适合在这乱世中。”
苏锦卿很少跟他说这么长的话了,但是今天,快要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她突然就这么跟他将埋葬在心里最深处的渴望说出来,将北辰墨最深处剖析出来,世界上最了解北辰墨的,莫过于苏锦卿。
只听到北辰墨轻松一笑,“知我者,莫过于你。”
“可惜,现在的你,我已经看不清了。”苏锦卿懒懒的看着他,原本的冷然现在全然变成了疏离陌生,让北辰墨的心脏无故的收紧再收紧,苏锦卿总是最清楚,如何才能将他的心踩在脚下。
可是,偏偏他却放不开这个狠心的女人。
低低的呢喃出声,“这天下之人,难道除了龙阡离之外,再也没有能够让你在意的了吗?”
“北辰墨,谁说我没有在意过你,可是却被你一手毁了。”苏锦卿说完,拂袖离开。
在他带领大军将她劫走的时候,就注定了,苏锦卿与北辰墨友谊的彻底结束。
独留下北辰墨,怔然的看着苏锦卿离开的地方,一时之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说是他一手毁了,他竟然无力反驳,明明苏锦卿给过自己无数机会,可惜。
看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世界,一切成殇,已是无力回天,既然走到这里,即便前方荆棘满地,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谁让这是他选择的呢。
黄土白骨,只愿她此生无忧,而除了与天地同消,他不知道如何存在与这个世间。
转身,看着小心翼翼踏上马车的苏锦卿,忽然眉心微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呢。
不再多想,不管是哪里不对,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她现在在自己身边随手可触,眼睛一眼便能看到的地方便好。
苏锦卿很小心,没有让任何人看出她已经有身孕的事情,但是再小心,也在看到那个男人之后,一切都瓦解。
自然,至于谁有如此好眼力,这也是后话了。
苏锦卿没想到,当他们抵达北辰营地的时候,最先见到的人竟然会是躺在病榻上的他。
果然,龙阡离没有过来。
可是,他们明明慢了很长时间,还是在龙阡离之前抵达,这说明了,说明了北辰墨带她所走的路很近,而他为什么会知道那条路,那就不得而知,明明是千万军马而行,却比两三人策马都快,苏锦卿不得不重新考虑北辰墨如今的实力,一直以来都是她小看了这个男人。
果然,北辰家的人,不容小觑,就算是如今躺在病榻上紧闭双眼的男人。
诺大的军帐中只有苏锦卿,北辰墨还是躺着北辰烈三人,苏锦卿一边给北辰烈把脉一边开口,“我以为你恨不得所有的兄弟都消失。”
“对。”北辰墨在苏锦卿面前丝毫没有了伪装,听到她的话之后,干脆的应道,在苏锦卿皱眉的时候,继续说,“可是除了我四哥。”
没有说皇兄,没有说骁王,只是四哥。
在北辰墨登基的那日,他就册封远在边境的四皇子北辰烈为骁王。
苏锦卿眉心依旧紧皱,她听不出北辰墨话中真假,但是既然他能让自己来给北辰烈治伤,就说明一点,那就是他不想要北辰烈死。
但是,死活不是衡量他心中对北辰烈的地位的标准。
距离心脏只有半指,真是命大,或者说是某人手下留情,苏锦卿从衣袖中拿出一瓶晶莹剔透的丹药,一股脑全都塞进北辰烈的口中,瞬间血腥气浓重的军帐中充斥着淡淡的雪莲香气,苏锦卿淡薄的声音响起,“你说是赫连云起手下留情呢,还是北辰烈不想活了?”
“或者两者都有。”北辰墨若无其事的在前方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深邃的眼神沉沉的看着苏锦卿,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不过朕知道的是,若是四哥醒来看到你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苏锦卿站起身来,冷笑一声,“可惜,你连这个梦都不会让他做。”
“不愧是小锦儿,真是甚得朕心。”北辰墨潇洒的笑声毫不顾忌的传到外面,亦是传到昏迷着的北辰烈耳中。
明明是毫无知觉的人,偏偏能够听到苏锦卿的每一句话。
苏锦卿并不知道北辰烈能够听到她的话,只是顺遂心意而言罢了,她从来都不是能够因为顾忌而不多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