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着腮帮子,但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氧气变成气泡从她的口中泄露而出,四处游散。
没时间了。
安夜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朝前猛游,没有目的地的在水下循环。
憋不住了。
安夜的鼻腔酸涩,有水挤入其中,刺激鼻腔通气道,进入口中。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水下去,就此将所有的氧气吐出口外。
这下死定了。
安夜溺死在这个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水缸内,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放弃唯一的生念,只是有求生欲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这样放弃真的好吗?
安夜迷糊之间睁开眼,任凭浑浊的水浸入她的眼中。
有亮光,不知道是不是死前的幻觉,抑或是高低温产生的海市蜃楼?
但是现在,她要赌上最后一把。
“安夜,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在心底呢喃,恍惚失神,又觉得是白行在对她说话。
现在不能死,有光亮,不再是黑暗了。
安夜的正前方闪过一道光,像是某种诱导一般,她终于鼓起勇气,朝前猛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那光圈有一个锁眼,像是用光写着“3”这个字眼,是成功过关了吗?
安夜冲了上去,一下子没入光圈。
……
“啊。”
安夜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环顾四周,看到是一名拿着医用手电筒的医生。
医生微笑,说:“你睡了整整一年,终于醒了。简直是一个奇迹!”
“什么?”安夜不明就里。
医生说:“刚睡醒有这种现象很正常,但是别担心,一切都好起来了,心率也是正常的。虽然胃萎缩了,但是每天增加一点饭量应该能在半年之内恢复。”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安夜的声音都沙哑了,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瘦到皮包骨,即使有给身体补充营养液,但是还是比不上自主进食来的好。
她现在这样,就是吊命而已。
不过这个医生说的是真的吗?
安夜将视线望向窗外,外头的日光耀眼,白灿灿的一片。
窗户那头似乎是花园,她还嗅到了花卉馥郁的馨香。
“我叫什么名字?”安夜问。
“安夜是吗?哪个夜我没有注意看。”医生说。
“嗯,我的夜是夜晚的夜。”安夜说。
“哦,你朋友来了,那我先去给别的病人做检查,你要是有需要喊护士就好了,如果有哪里疼痛记得说,我还得做一些检查。”
“好的,谢谢医生。”安夜再次躺在床头,侧头望向门处。
原来是白行。
白行吗?
安夜不自觉出声:“白行?”
“你醒了。”他脸上并无其他表情。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住在医院?”
“你还记得你一年前写的《缝隙之语》吗?”
“是小茵?”安夜难以置信。
白行骤然蹙眉,低语:“小茵?”
安夜说:“对,那时候我们去实地探访,然后住在一个奇怪的公寓里,还有小茵的死因也是我们找到的。”
“是个不错的写作题材。”白行下定论,“还有,在那次去实地探访的路上,我们出了车祸。你拿水时不小心松开了保险带,正好有车撞上来,所以头部受伤导致昏迷整整一年。我伤了腿部,不过已经痊愈。”
“你的腿不是做任务的时候受伤的吗?你不是刑警吗?”
白行说:“嗯?我是文学系毕业,做版权编辑已长达八年。”
“等等……”安夜闹不明白了,难道说从最开始的见面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吗?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
而且,白行很爱她,她也不是爱上白行了吗?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白行大概是内疚,所以这一年几乎没有中断地来看望她。
难度这整整一年时间安夜都在虚度?而她听到了白行的声音,所以将他强行代入到自己的梦中?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嘶。”
安夜感受到了冷,她抖了一下,望向手臂上的针头,可能是刚才起身时不小心将吊牌滑轮滚快了一点。
她调节好速度,又再一次躺到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