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吧?”洛受叫了起来,“这都过去十几年,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要知道你那时候才四岁啊!”
“呵!果然骗不了你!”安迪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脑子里那些关于幼年记忆时期的的确已经模糊不清,事实上我是偶然从mz的机要档案室里查阅到一些关于我的资料……”
“偶然?当真只是偶然吗?”洛受怀疑地撇了安迪一眼,“你该不会是看到自己的资料,就偷偷脱离组织跑回华国调查自己的身世,然后又被你们那什么牛逼得不行的杀手组织发现,于是遭到追杀不得已才会躲进鹏城的叉叉圈圈精神病院?”
洛受结合他在系统里看到的那些安迪的资料将自己心里的大胆猜测一股脑儿全吐出来,一番话讲完后就见安迪一声不响地瞪着自己,连忙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安迪抬手在洛受胸口捶了一拳,咬牙道:“你都给说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哥果然真相了!洛受心里乐呵呵地,面上却呲着牙投降道:“好好!我不说……都让你说行吧。”
“这还差不多!”安迪这才满意的点头,继续讲述着,“我按照资料上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家人。没敢冒然前去相认,又偷偷私下调查那家人的情况,十几年前确实丢过一个四岁的男孩……”安迪顿了一下,望向洛受问道,“你猜是怎么回事?”
洛受紧闭双唇,配合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家的男主人是林业技术员,常年在山林里工作,家里只有年迈的母亲和当高中老师的妻子。妻子忙着代课,年幼的儿子大多数时候都是交给婆婆来带。有一天,奶奶在去幼儿园接孙子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急救,老太太躺在救护车上奄奄一息,还不忘拉着急救人员的衣服让他们通知孩子的母亲。可孩子的母亲接到电话后却为了给临考的学生补习英语课而不肯请假……等坚持上完课再去接孩子,孩子已经不见踪迹……”
安迪在讲述这些时声音十分平静,但洛受知道,安迪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平静,他甚至清楚地看到安迪在说这些话时,放在膝盖上握成拳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奶奶觉得要不是自己不小心出车祸没能接到孙子,孩子就不会丢……老太太一直忧伤自责,没多久就去世了。过了几年,夫妇俩又有了一个女儿。丈夫依然在外工作,妻子忙于教书,几乎无暇顾及小女儿。小女孩生病发烧也没人管,拖了好几天等再送进医院,原本单纯的发烧因为病毒感染而成了脊髓灰质炎……
“等等……脊髓灰质炎是啥病?”洛受一时没忍住插嘴道。
“俗称小儿麻痹症。”安迪答道。
洛受想起医院门口瞧着那个漂亮女孩走路时姿势有些怪异,顿时恍然。他听人说过,小儿麻痹症确实会影响病人的运动神经元,即使治疗好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后遗症。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却是个残疾人。他在心中叹息一声。
安迪呵呵笑了两声,将头埋在洛受肩膀上,用闷闷声地声音问道:“两个孩子,一个被人拐走,一个落下残疾,你说在这位母亲心中,学生是不是永远比自己的孩子重要?”
呃,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洛受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她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好老师。”
“是吗?”安迪抬起头,瞪着洛受,讽刺地说道,“可你口中那位值得尊敬的老师,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得到无数嘉奖的优秀教师,却在教育体制改革下不得不离开她所钟爱的岗位,如今一家三口住在不足十平的房子里,靠着丈夫微薄的工资生活。兢兢业业一生,最后却什么都没落下,这样真的值得吗?”
洛受内心汗道:好大的怨念。
“这种事往往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深深凝视着安迪的眼睛,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充满怨恨,但其实更爱她吧?”
“哼!”安迪斜了他一眼,将头扭向另一边。
洛受瞧着他那傲娇别扭的小模样,心里一下子乐翻,拍着脑袋做恍然状:“我想起来了……当初在精神病院里,我一说给你钱你就同意跟我走……后来又屡次三番地催着向我要钱……其实你是想拿钱帮助他们吧!”
以前百思不得其解地疑问终于得以解开,洛受伸手在安迪脑袋上摸了一把,感概道:“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