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休整一晚,次日,貂雄尽起四千铁骑,北上直奔洛阳。
兵行三日,貂雄前锋距离洛阳八关中的大谷关,已不出三十余里。
貂雄本待叫士卒们休整一晚,待天亮之后,再继续兵进洛阳,然深夜时分,洛阳细作传来的一道急报,却打乱了他的布局。
洛阳守将樊稠难敌曹操猛攻,弃城西逃,半路上正撞上逃来洛阳的天子车驾,遂是劫了天子,一路又向函谷关方向逃去。
“主公,绝不能让樊稠把天子再劫回去,若是让董老贼再得到天子,咱们岂不是白跑一趟。”张绣拳头击案,激愤道。
貂雄微微点头,却又冷静的向细作询问樊稠的兵马数量。
细作便称樊稠本有兵马一万,虎牢关一战为曹操大败,折兵过半,如今从洛阳城中逃出来时,兵马不过五千余众,且多军心惶惶,士气不振。
“拿地图来。”貂雄一喝。
左右遂将地图拿来,铺于案前,貂雄与张绣等人,扫视地图,分析着敌我形势。
樊稠一路向函谷关退去,若是貂雄继续入大谷关,就只能从后面追击樊稠,势必会打草惊蛇,逼得他加速逃去。
一旦樊稠越过函谷关,进入弘农地界,那里就可能遇上董卓从关中派出的追击之军,两军合为一处,貂雄只凭四千兵马,再想抢夺天子就不利了。
貂雄思绪飞转,鹰目审视洛阳一线的地形情况。
沉吟许久,貂雄猛然拍案。眼神蓦然决毅。已是有主意。
……
洛阳以西。
数千人的步骑兵马。正沿着西行的大道,向着二十里外的函谷关,缓缓的前行。
这里距关城只有不到二十里,大军若是疾行,不出半日就可以抵达。
这支jūn_duì还“保护”着皇帝的御车,行进不快,所以只能一路拖拖拉拉,无法加快速度。
队伍的前方。身上沾血的樊稠坐胯战,目光望着西面。
“此战我虽然先失虎牢,又失洛阳,但幸运的让我撞上了天子,也算将功补过,太师一定不会再怪罪我了吧……”
樊稠神思之时,巴不得即刻入函谷关,当即准备传令,逼迫天子加快车驾行进。
号令尚未传下,一骑斥候飞奔而至。将一道惊人的情报送至:
貂雄大军已攻破陆浑关,正长驱直入。从西南面杀向此间。
樊稠和他的一众部将,听得这个惊人的消息,无不变色,皆面露惊讶之色。
“貂雄这小子,竟然进兵如此神速,他不是正向大谷关进攻么,怎么突然转向了陆浑关?”樊稠脱口惊道。
陆浑关位于洛阳以西,大谷关位于洛阳以南,貂雄很显然是得知了他西撤函谷的消息,改攻陆浑关,只为抢在他入函谷关之前,将他截住。
震惊之下,樊稠不敢再有迟疑,只扬鞭下令,大军加速向西行进。
五千人的兵马,护送着天子车驾,加快行进,直奔函谷关而去。
不觉已近黄昏,前方函谷关的轮廓,已经映入眼帘,樊稠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遂叫车马暂于道旁休息,待稍适休息后,再一口气前往函谷。
樊稠也翻身下马,上得一处矮坡,坐于树下,喝几口水,嚼几口肉干。
便在他精神最为放松之时,耳边,蓦然间响起了空洞绵长的号角声,空洞到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地狱。
异变忽生,樊稠本能的警觉起来,腾的站起,寻着声音来势望去。
极目远望去,只见西南面的尽头,一条黑色的粗线,仿佛漫过堤坝的洪水一般,正在急速的涌入他的视野。
脚下的大地,也随之震动起来,那隆隆的震动声,仿佛地底的巨兽,欲要破土而出,摧毁地面上的一切。
正自休息的西凉军士卒们,不禁都站起身来,向着西南方向望去,当他们看清楚那迫近的洪流,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数千人的脸脸,刹那间惊得煞白。
貂军铁骑!
目之尽头,四千铁骑,滚滚而来,指向苍穹的枪戟之锋,森森如林,几将天空都映寒。
那漫卷如浪的“貂”字大旗,遮天蔽日,威势浩荡。
黑压压一片的铁骑,如乌云贴地,正汹汹的扑卷而至,身后卷起的是漫天的沙暴。
铁骑之前,那少年武将,坐胯战驹,斜拖青龙刀,一身银甲雪亮如虹。
除却貂雄,还能有谁!
数千西凉军,上至樊稠,下至士卒,无不为之色变。
貂雄大败董卓的消息,早已传入了他们耳中,令西凉军听闻貂雄之名为之恐惧,而今在此撞见,他们焉能不惊惧。
“貂雄他竟……竟然这么快就追到?”樊稠悠闲的表情,已是荡然无存,满脸惊异狐疑,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