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姬心中百味呈杂，并不言语。红绡却小声嘀咕着：“真是个狐媚子，祖尊究竟看上她哪一点好呢？”

……

“歩瑶！许久未去人间，甚是想念，你可愿意与我同去？”玄极忽然道。

“人间？这主意极好呢！”歩瑶冷清的脸上逐渐绽开一朵淡淡的花。

……

玄极带着歩瑶一连跑了好几个街口，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的狼狈的样子都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子，玄极慢慢直起身子，握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仿佛能将她的所有一切都包容。歩瑶停了笑，明眸熠熠地看着他。

天色已暗下来，街边的商铺门口都点燃了一盏红灯笼，为的是今日浴佛节的最后祈福。街上行人兴致依然不减，人流如织，他与她携手沿着护城河慢慢地走。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人间烟火的世俗气息扑面而来，却那么鲜活，那么温馨。

“看！是荷灯！”歩瑶欢喜地叫了起来。

玄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护城河上飘着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精致的荷灯。

河堤边已聚集了不少放灯的人，拖家带口，老老小小，其乐融融。河中的红烛灯苗，倒显得星星点点，明明灭灭，未成气候。

对岸的焰火也渐渐开始燃放，各色各样，天上一片绚烂，水中一波彩漪，点点游移的红烛，成了缀于其中的星辰。被彩光映亮了脸庞的孩子，小手兴奋地挥来挥去，指指点点，嘴里呵着白气，嚷着这个，唤着那个。

人头攒动，在焰火烛光的照映下，是一个个温馨的轮廓和侧影。小灯刚下水，总晃晃悠悠赖在堤边不肯走，调皮的孩子折了长长的枯枝，伸入河中，将小灯推的更远一些。

这枯枝也成了抢手货，被借来借去，都希望自己的灯漂向河心，再漂的远一些，借此希冀祈福能成真。河的码头今晚上也许还有祈福的法事，画舫木船也行入河中放置佛灯，所以当画舫驶过河心之时，掀起的涟漪总会将飘过来的荷灯撵回去，每每这时，堤岸上的人们总要发出一阵惊呼，有埋怨，也有热闹，都是欢笑。

河中的荷灯渐渐多了起来，有的彼此离散，有的彼此聚集，有模有样。也有的木船行来，竭力躲开灯群，实在躲不过去，也伸了一桨一舵，轻轻将小灯拨向一旁。

望在岸上人的眼里，这就好似满载了一船的星辉啊。

画舫走远了，小灯又依势汇拢至河心，再朝画舫远看去，好像在拖着一线一串的灵动光点，驶向夜幕里最朦胧的画意。

“我们也买一个吧。”歩瑶拉着他的手急迫地道。

玄极笑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许愿的。只要荷灯能顺水飘去，我们许下的心愿，将来就必定能达成。”歩瑶欢欣地道。她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玄极逆着荷灯飘来的方向寻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寻，走了很远，这才在一座拱桥上看见一位卖荷灯的老头。他的摊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荷灯。一盏十文钱，来买荷灯的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他们点燃荷灯，然后虔诚地许愿，再郑重地把荷灯从堤岸上放下，让它顺水飘去。

歩瑶看着荷灯，眼露渴望。

“这位小娘子买个荷灯吧，多子多福，将来子孙满堂。”卖荷灯的老头说道。

玄极看着她想买，有些为难：“我……没带银子。”

歩瑶想了想，褪下手腕上的玉镯递给卖荷灯的老头，道：“给我们两个荷灯。”

老头看了玉镯的成色，连连摇手不要：“这怎么能收得？老汉我可拿不出银子来找给小娘子。”

“不用，你就拿着吧。”歩瑶柔声道：“老人家那么辛苦，应该的。就给我们两个荷灯吧。”

玄极闻言深深地看着她。这一次他却没有阻止。卖荷灯的老头高兴极了，抖抖索索地拿出了两个十分精致的荷灯递给他们。口中不停地说道：“公子和小娘子一定会和和美美，子孙满堂，荣华富贵不在话下……好人有好报……”

歩瑶拿了荷灯，递了一盏给玄极，昏黄的荷灯下，她的容色美得如夜色下的白莲。她郑重道：“极，你向这个荷花灯许愿，然后写上自己的愿望，放了荷灯，就能达成愿望了。”

她说着闭上眼，神情虔诚。玄极失笑，也学着她的样子许了个愿望。两人睁开眼，各在一张纸上写上愿望，然后放入荷灯中，再让它逐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