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梅先生显然是众人的首领,打了个哈哈道:“群玉兄,咱们自顾高谈阔论,可延慢了远来客人了。来,季直兄自朝鲜远来,咱们饮过一杯。”
我听到朝鲜二字,心中一凛,难道朝鲜出事了?我这些天忙于布置,便是为了三年后的甲午朝鲜出事而准备的,如果提前出事,虽说不是没有取胜的把握,但也总不如谋定而后动,而且……根本就是打乱了我的计划嘛……
幸好,那季直兄饮了一杯酒,长叹一声道:“唉,这朝鲜二字,诸位兄长若是瞧得起张某,便休再提了。张某人实在惭愧得紧。这次却是落魄而来,今晚还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脸再去见老师。唉……”
玉梅先生道:“季直兄切勿过谦,依在下看来,季直兄实有状元之才,老师也是很看重你的,此次虽说是吃了小人的亏,不过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季直兄经过此事,日后善加择友便是了,如今圣天子在位,待皇上再开恩科,季直兄必是状元及第。”
我又听了一阵,众人只是在商量晚上一同给什么恩师贺寿的事情,再也不提那什么朝鲜之事。
我实在耐不住,便起身挑起了帘子,往隔壁而去,进了门一抱拳道:“在下在隔壁听了许久,甚不礼貌,今天便由在下会钞了吧。”
众人都道好说好说。其中有三个男子脸上微变,身形一晃,我暗道不会是认识我的吧?其中一个身形瘦小,气质纤雅,一望而知是个女子。嗫喏着嘴唇便要说话,我心中雪亮,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便向她笑了笑眨了眨眼。继续道:“只是在下刚才听起哪位仁兄说起朝鲜之事,在下倒有门亲戚在朝鲜,甚是担忧,不知朝鲜出了什么事?”
一个看上去高大清雅的男子一开口,我便知道这就是那个玉梅先生了,只见他嗫喏着嘴唇,和他身边的一个男子双膝颤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心知这两人必定是认识我的了,灵机一动摇了摇头道:“在下姓黄,各位无须拘谨。在下只是心忧朝鲜……的亲友罢了。还未请教诸位名号。”
那两人会意,闭口不言。各自介绍了自己,那玉梅先生叫况周颐,乃是会典馆纂修,我听他自报官职,更加明白他知道我是谁。他身边的是郑文卓(火旁),乃是内阁中书,身处要枢,不过我却没见过他,想来也是个普通官员而已,是以没有给我留下印象,不过想必他是认得我的。那群玉兄名叫林纾,乃是个举人,尚无官职在身,只是听况周颐和郑文卓都报了官职出来,心下随不明所以,但也还是说了自己的身份,目前是在北京金台书院做教师。高静也讷讷的说了姓名,却没说自己的满洲名字。而那没到得裴村兄,却是刑部主事刘光地。
那个季直兄却叫张謇,刚从朝鲜军中回来。我听到他的名字,心念一动。
张謇开口说了朝鲜的事情:“黄爷,在下所说的,只是私人遭遇罢了,朝鲜现下倒是没什么事,不知贵友在朝多久了?”
“噢,也没多久,大约与袁世凯道员一同去的。”,我随口说道,一抱拳道:“打扰诸位了。”,说完便要回走。
却听那季直兄听到袁世凯的名字,冷哼一声道:“哼,袁道员现在可是升做提督了,贵友想必也是多有收获。”
我听到这话,回过头道:“好说好说,我那朋友只是做生意的而已。袁道员高升了吗?不过听张兄说来,好似对袁大人有所不满啊?”,我心中一笑,升了袁世凯的官,我倒忘了。
张謇是末代状元,实业救国的实业家,原来他也在朝鲜呆过啊,而且看起来,与袁世凯还有一段恩怨呢。
张謇刚要说话,却见好几个人对他连使眼色,他有状元之才,岂有不明之理,当下冷哼一声,自顾坐下喝酒。虽然知道我这人非同寻常,但是他却误会了我是袁世凯的什么人,给了我一个冷脸。
其他几人面上惶恐异常。我哈哈一笑,摆摆手示意不要紧,又加意看了一眼高静,这孩子,比她姐姐要俊俏多了……嘿嘿一笑,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