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小四儿算松了一口气,原来周监是半睡半醒着。不一会儿,小四儿把车子往后倒,准备从监狱局开往市中心。小四儿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手心渗出了汗水,因为他很少搭乘班姐,但每每搭乘班姐的时候,小四儿总是遇到班姐热情的款待。
班姐笑着说:“哎,小四儿。接着,这是好玩意儿哩!”小四儿说:“哈?”然后班姐丢了一包软中华到小四儿的驾驶位上,小四儿知道,这无异于“小费”。小四儿也不好推迟,唯有放到了副驾驶位上,这儿平常也不坐人。
小四儿唯唯诺诺道:“谢谢班姐哈。”班姐笑笑,继续拿出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别提多自豪了。“小四儿,你老实回答我。咱们名人不说暗话呀,你问问良心,班姐待你好不?”小四儿说:“好哇!班姐可是大好人呢!”这个,小四儿可不能否认。
因为逢年过节,班姐总是热情款待自己。元宵节的汤圆、中秋节的月饼、春节的饺子、端午节的粽子,班姐总会捎给自己一包几包。甚至有的时候,班姐还会送小四儿一瓶两瓶洋河大曲,或者衡水老白干呢。所以班姐的出手,是非常阔绰的,班姐没有待小四儿不好的说法。
班姐说:“嗯。那就好,没有白白养你。”小四儿听着,怪怪的。养?是何意啊。小四儿沉默。班姐说:“小四儿,你老实告诉我,我们家老周,在外边到底有没有女人?”小四儿这下,怔了一下,但车子还是开得安安稳稳。“小四儿,你快说老实话,班姐不骂你,也不怪你。”
小四儿说:“这,班姐。我怎么知道呀。哦,不。班姐您身光颈靓,我看您呀,最多才三十岁。我天天接送周监回家,周监可是好男人哩!”班姐把嘴拧过了一边,似乎不高兴了。“少拍马屁啦!我懂老周不比你呀!咱俩结婚十几年了!小四儿,你可别扯谎啵!”
小四儿这会儿心脏加速了起来,说:“哪有呢!我怎么敢骗班姐呀!班姐您待我就跟待家里人一样哩!”班姐这会儿说:“哎,但愿没事儿。可你要是骗我的话,哼!我就不说了!”小四儿说:“不敢不敢!”不一会儿,班姐就让小四儿,带自己逛了市中心周围一带。
直到,手表上的时间指向了十点半。班姐的姊妹们终于在市中心的广场周围接待了班姐。小四儿望着艳阳高照,说:“班姐,您慢走哈。”班姐咯咯直笑,“坐你的车,最舒服了,小四儿,你的车技让人佩服呀。嘻嘻。”小四儿说:“哪里哪里。”
正当小四儿要下车,给班姐开车门的时候,班姐居然问了小四儿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小四儿,你看班姐美不美呀?”小四儿没有料到班姐会问这个问题,而且彻夜未眠,昨晚刚刚受打的小四儿,似乎被惊醒了似的,他由头到尾只是看着路段,没有好好瞅上班姐一眼。
小四儿说:“美,美哩!班姐是真漂亮哩!”小四望着班姐,其实班姐是风韵犹存的年纪,跟二十出头的鲜嫩姑娘一比,多了几分气场。而同龄之人和班姐一比,又显得蜡黄干粗。可班姐却酝酿得恰到好处,她不肥不瘦,梳着黄色的大波浪卷,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鼻梁很高。
班姐说:“嘁!真不真呀?小四儿,班姐要听实话哩。”小四儿说:“当然真啦。班姐要是站在台上,说不定比王菲都美哩!”班姐咯咯直笑,“好啦好啦!不拍马屁啦,还王菲呢!呐,班姐要走啦,你可不许和老周说我又乱花钱啦。”小四儿摇摇头。
目送班姐进了航洋国际城,小四儿一早的工作才终于结束。呼,他开始晓得,这世道是那么那么艰难。哎,小四儿如今正往回家的道路开去。这天下来,陈铭坚、卫民等人,会不会问自个儿,去了那儿呢?这种事儿,又真不好禀告。可把柄在手,一言难尽。
不过,就刚刚班姐问自个儿的问题,小四儿其实也不好回答。因为,周监也曾经几次,要小四儿送他去附近的天池山别墅。小四儿送去以后,周监会在那里待上一二个小时,小四儿其实也不知道,周监上去是干嘛。可他不好说,也不想说,更不能说。
他只是个司机,乱世里生存,围城内偷生。
小四儿呀小四儿,你就真不能少吹嘘一下自个儿?!真害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