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炫听着身后冷沛雁的笑声,更觉心烦意乱,脚步不知不觉间变得急迫而凌乱......
曾孙?脑海中不由自主浮起那一夜,她会已经在孕育我们的孩子了吗?
尉迟炫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刚刚想到她已经有了孩子,心竟然升起一股喜悦?!
既然已决定让她成为自己的妻,生儿育女本很平常,可是喜悦?为何会喜悦,不是只是为了应付奶奶而娶回来的女人吗?有什么喜悦的?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绝不会是喜悦,尉迟炫的脚步更急了,他没发现的是,在他否定的同时,嘴角却是微微翘着......
第二天早上,冷沛雁的凤鸾阁,时为洛诗桐头七过后的第一天。这是自洛诗桐出事后,洛云玉第一天回来随侍,连闵月华用过早膳也像往常那般来陪冷沛雁唠叨。冷沛雁见闵月华形容消瘦,便遣洛云玉去厨房端点心,屋外有其他丫鬟守着,屋内只剩两个老婆子在闲话家常。
冷若岚用过早膳,带上夕语往凤鸾阁去了,一如之前的每个早上。入得阁内,只见冷沛雁头戴朱玉簪,身着藏青色棉裙,外撘灰色翻领小棉袄,端坐在主位上,面目含笑,贵气逼人。
请过安,问过好,丫鬟奉上茶,婆媳二人相向而坐,身侧伴着静静守候的丫鬟,气氛祥和,美得如同画一般。但若熟悉的人,不难发现实则两人都有些走神,心不在焉。
冷若岚本就习惯以温柔沉静的面目示人,加之今天她心里惦记着如何不露痕迹地让冷沛雁准许她出庄一天,所以话就更少了。
冷沛雁心不在焉地跟冷若岚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眼睛时不时往屏风的方向瞟。冷若岚自己的事都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自是无心他顾,各怀心事的两人竟也聊得很自然。
夕语一进来便发现冷沛雁的不对劲,虽然她做得很隐蔽,但却逃不过她的眼睛。就像现在,虽然表面上在跟小姐闲聊,但分明在顾忌着什么,视线时不时就往屏风的方向扫。她能感受到屏风后面藏了个人,听呼吸应该不会武,也没有攻击性。看样子,冷沛雁是知道的,也有可能是她让藏的,只不知是什么人需要这样做,而且,既然不方便,冷沛雁为何还要拉着小姐闲聊呢,直接打发回去不是更好?
夕语还没想通透,便被冷沛雁的话猛地拉回心神,也隐隐听出了些端倪。再加上刚刚入口处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
那人虽然刚转进来便快速躲了出去,但她却看个正着,照服饰看不像这几日在凤鸾阁看到的丫鬟,如果她猜得没错应该是因洛诗桐的事而几天没出现的洛云玉。佐以冷沛雁的顾虑,那屏风后面的想必就是闵月华了。
她们因为尉迟炫还有洛诗桐的死而不想看到小姐,她可以理解,但,既然如此,冷沛雁为何还要在这种情况下跟小姐说这事呢?
冷沛雁再望了一眼屏风后面,狠狠心,毅然转头望向冷若岚,神色间已少了犹豫和不忍,“岚丫头,昨天我和家里的长辈商量过了,下个月初五为你和炫儿举办婚宴。你意下如何?这事炫儿已经同意了。”
冷若岚正不知如何开口呢,听闻此言,初时的惊讶过后,最先想到的不是娇羞,而是有办法了的窃喜。面上乖巧地应道,“若岚一切都听奶奶和相公的安排,”脑子里却在快速地组织着如何提出自己所想的词语。
“你同意就好,那便这样定了。好孩子,奶奶知道这些日子你......也不好过,以后就跟着炫儿好好过日子,我们尉迟家不会亏待你的。”
本想说“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想起里面的闵月华,冷沛雁生生转了口。洛家对尉迟家恩重如山,如今却因为炫儿,连最后的闺女都早早香消玉殒,不忍再挑起闵月华的伤心事,遂冷沛雁草草说了两句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