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语端着药碗走进饭厅,就觉得里面的气氛有些诡异,四周扫视了一下,最后视线停在低着头的冷若岚身上,径直走过去,把药碗放在她前面,“小姐,该喝药了。”
冷若岚猛地抬头,然后慢慢地又低下来,惊恐地望着眼前那碗黑漆漆的药。犹豫再犹豫,终是没办法把手伸向它,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夕语。一脸求饶的表情,我能不喝吗?反正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补身体多喝汤也一样嘛。
夕语别开头,开口提醒,“小姐,药快凉了。”
冷若岚嘟着嘴,失望地低下头,又重新面对那碗药,上次真不应该笑尉迟炫的,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重身体,没想到这么快就喝上了。咽了咽口水,越看越恐怖,这东西喝下去舌头还能尝出其他味道吗?呃,好像可以,上次被尉迟炫强灌了一口,想到此,脸有些发热,那抹粉红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尤为绚丽。
原本一脸好笑地看着冷若岚的吕施奇目光一闪,而刚好看到这一幕的燕涵则蹙起了眉,不过转瞬就松开,脸上挂上笑容,出声打破沉默,“弟妹不喝药吗?”
“呃,我......我当然喝,太热了,等会......等会就喝。”既然连燕涵都已开口,冷若岚知道自己是只能喝了。但心中还是很挣扎,当初尉迟炫喝的时候,她还为他准备蜜枣,怎么现在都没人为自己准备呀!
这心刚想呢,小翠就拿着一个小铁罐走了进来,开口就是,“夕语姐姐,我买到蜜枣了。”
冷若岚眼睛一亮,看到吕施奇和燕涵的表情,猛地一窒,心里哀叹,我现在是什么端庄的形象都毁了。随即破罐子破摔地端起药碗仰头灌了下去,苦死,总比被人笑死好。
可是,真的很苦呀!药刚进口,冷若岚的脸就皱成了苦瓜样,要不是想到还有几双看好戏的眼睛,她真想吐出来。好像比上次尉迟炫喝的还要苦!
一口气喝完,猛把药碗压在桌面上,一手抢过夕语手中的蜜枣,全塞进嘴里,再没心思顾忌别人的目光。
小翠看到夕语喝药这么痛苦,泫然欲泣,“都是小翠不好,害小姐受这般苦。”
冷若岚心头一跳,光想着药都忘了顾及小翠的感受了!赶紧把蜜枣咽下去,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没事,喝药而已,我都习惯了,哈哈,”最后两声笑得那叫一个虚。
吕施奇笑着打趣,“呵呵,表嫂,没错,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只怕她多来几次,某人要崩溃,”燕涵凉凉的冒出一句。或许就这一次,某人就已经崩溃。
冷若岚面色一凝,她果然没猜错,燕涵是怪自己的,讪讪地虚笑两声,没再开口。缓了缓就由夕语扶着往房间走去。
只是本就吃得很撑的肚子,再灌了那么一大碗药,实在难受,走了一半,就忍不住慢慢停下脚步。然后在夕语疑惑的视线下,蠕动着唇弱弱地说:“我要去茅厕......”
夕语有点懵,怔怔地与冷若岚对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低下头,沉默地扶着她转了个方向。
冷若岚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是老天看她睡得太舒坦,今天醒来后只有一个词:囧态百出,现在她都无力拾起自己那一去不复返的端庄形象了。
舒服完,走进房间,床上的尉迟炫还在沉睡,冷若岚站在床边看着他安详的睡容,嘴角翘起,笑得眉眼弯弯。
一旁的夕语看着,心紧了紧,小姐是真的把心落在尉迟炫身上了。虽然她一开始很乐意见到这个结果,毕竟阁主会安排小姐嫁给他,也是想两人相守一生,但是一路走来,尉迟炫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忽冷忽热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放心。
冷若岚不知道夕语的担忧,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夕语退下,视线依旧胶在尉迟炫身上。
夕语暗自叹了口气,默默收回手,退了出去。冷若岚则轻手轻脚爬上床,侧卧在里侧,对着尉迟炫的睡颜出神。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梦呢?那样恨着自己的爷爷竟然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是因为心一直想得到他的原谅么?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头有些沉,似乎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漏,是了,参加婚礼的那天好像有接到爷爷的电话,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可是在电话里究竟说了什么,竟有些模糊。
想得头都有些痛,却始终像隔着层雾,听不清。冷若岚的视线重新落在尉迟炫脸上,自己真的可以如梦中爷爷所说的那般,抓住这个人吗?
思绪渐渐有些模糊,睡过去之前,嘴无意识地动了动,吐出的却是她最真实的想法,“我想抓住他......”
第二天,尉迟炫醒来望着偎在胸前的冷若岚,眼神有些迷茫。呆了好一会,脑袋才渐渐清醒,记起睡前的事,嘴角就不由往下翘。静静地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眼神闪了一下,随即伸手轻轻地把人移到床上躺好,然后离开房间。
打开房门望着外面初升的太阳,有些震惊,记得睡之前还是下午,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门外的夕语一见尉迟炫出来,立刻恭敬的上前行礼,“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