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站在他身后,黑着脸。
对于自己这种行为,田蜜就是想装傻也装不下去,难道说自己梦游?田蜜抬头看了眼对方浅笑的眼,觉得里面尽是了然。这种情况下再狡辩,就真是在闹笑话了。
田蜜没想到,她两世为人,有一天竟会和一个杀人犯在月下‘谈天说地’。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反倒抬头挺胸,一副‘没错,我不是傻子,先前就是装傻’的理直气壮样,先发制人:“公子深夜来访,却不与当家人打声招呼,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是在下失礼了。”年轻男子从善如流地道歉,补充道:“明日定当当面向令堂告罪。”
“这倒用不着。”田蜜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呆呆板板地道:“天亮之前,我希望你离开这里,毕竟,你也知道自己不安全,不是吗?”
不可否认,她们孤儿寡母的确是最好的掩护,毕竟,谁会想到他一个年轻男人呆在人家**家里呢?不跟她们打招呼也正常,毕竟,他既不能确定人家会不会同意收留他,又不好跟人解释他呆在这里的理由。总不能告诉她们:我杀人了,想借你这里避避风头吧?
可是,他是确有苦衷,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要友情赞助,想想今天晚上二话不说就放火烧房的那伙人,要是给她家来这么一下,她们孤儿寡母手无缚鸡之力的,整个就一炮灰的料。
开玩笑呢,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能是这个杀人犯对着他们一直没流露传说中的杀气,也可能是这个杀人犯实在长得太过伪善,田蜜最初那阵不可抑止的恐惧过去后,倒出奇地静了下来,连带着说话也变得不太客气。
客气什么呢?这可是她的地盘,现在是对方有求于人。
年轻男人仍是笑意浅浅,倒是田川看不过去,不满道:“当时情况特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娘亲解释,这才没让宣大哥说的。”
田蜜静静地看着田川,目光平静地近乎锐利,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随便把一个陌生人留在家里有多危险吗?”
“他叫乔宣。”田川避开她的目光,干涩地说出自己仅知的那么点东西,“宣大哥他,他遇到了点麻烦,有人要杀他,我去找你时正好遇到。”
“所以你一时善心大发,便仗义相助了?”田蜜的声音依然平静,一个眼神制止住准备开口的乔宣,继续拷问田川。
她不是要他见死不救,而是人要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胃吃多少的饭,吃多了,没能耐消化,不止帮不了忙,反倒要撑死自己连累家人。
“不是!”田川不知怎么地,面对自家傻姐姐此刻的模样,竟有种回到了族学面对夫子的感觉,那种要证明自己是对的、要得到认同的感觉,他很认真地道:“宣大哥教我学识解我困惑,算我半个师长。师长有难,为人子弟,又怎可贪生怕死,坐视不理?”
田蜜抿着唇,没再开口。这小破孩儿年纪小小的,道理倒是一堆一堆。
乔宣轻轻拍拍少年挺得笔直的腰杆,唇角染笑,春风满面地看向窗外的少女。
得意个甚,田蜜咬了咬微嘟起的嘴唇,看了眼吃里爬外的田川,没好气地道:“你要报恩那是你的事情,反正咱们家就那么点口粮,娘亲再苦再累也只出得了那么点织品,仅供糊口,养不起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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