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九近日诸事缠身,似乎很忙。若放作平常,他定然每天都会往踏古那处跑几趟,但自从踏古送走秦昊莫黩以后,他似乎就没来找过她。
虽然她乐得自由,但难免觉得心虚,赤九一反常态不来看她,诚然忙则忙,想必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怕是气她求他放走秦昊莫黩,而她差魔兵备水备药送进牢房的事想必也落在了他耳里。
按常理来说,她本应站在他的这边,许多事情都是她不该触碰的禁忌。但她只是实在无法忍受,所以多多少少利用他对她的心钻了空子。
她的心思,在桃花林的时候,他就看的真切,他怨她,着实情有可原。
趁着赤九不来看她的这些日子,踏古始终专心致力于修养自己捅自己胸口那两刀的伤,但大抵是她小瞧了自己心尖受创的严重性。她的这个伤,尤其难养,养了这些许日子,伤势好转的进度几乎微乎其微,到最后也只是勉勉强强消去了伤口周围的血腥味而已。
但她总待不安生,她忌惮赤九变幻莫测的性子,几乎日日惴惴不安。
这日,她却终于是忍不住,将自己的伤口好生掩盖一番,觉得不会被发现,万无一失时,才决定跑到赤九那处走一遭。
来到不周山时,有小兵透露说赤九正在他的书房处理些事情。
踏古遂一路风风火火的向他的书房赶去,所幸平时赤九并未让书房附近的魔兵对她有所提防,她这一路,也算一帆风顺。
只是走到书房拐角处将将听到了一个声音,却让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那人的声音十分恭敬,对赤九道:“君上,属下回来了。”
这个声音,对踏古来说分外耳熟,是属于闻凤的。不,现在在这个地方,还是应该叫他惊龙?
她心里始终记着惊龙对秦王府的所作所为,即便如今各自所处的位置已经今非昔比,她还是不能原谅他,可她又不能当着赤九的面同他撕破脸皮。
她脚步向后退了些许,有些心生退意,她当真不想看到他。
“嗯,你倒是磨蹭了很久。却不知结果是否如本君所期待,你将那佚慈,杀了没有?”
踏古陡然一震,双手不受控制的握紧,掩在袖中,指甲深嵌肉里却浑然不知。她将耳朵竖了起来,几乎是本能的在心里念叨,说没有,说没有,说没有!!!
“属下并未辜负君上所望。”,短短一句话,言简意赅。
屋子里传来赤九清淡又不乏得意的笑声。
踏古只觉耳中一片轰鸣,胸口也似猛然戳进了一把刀,却不是什么戳到了心上三寸处,而是结结实实戳到了心口上,那般痛不欲生的感觉。
再也没任何声音能入得了她的耳,脑海中只是反复一句,佚慈死了,佚慈真的死了。
她不愿杀他,希望他好好的活在没有她的地方,这最后一点点的私心,也没能得到成全。
不知不觉,似失去了重心,她瘫软之际不受控制的一头撞在了书房的窗板上,心里的堡垒,亦是一阵天旋地转。
“什么人?!”,有人冷呵一声,从赤九的书房里一跃而出。
而看到斜倚在墙上的人是踏古时,却瞪大了眼睛愣住了,嘴巴张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踏古费力的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不是往日熟悉的金发碧眸,而是魔域魔使如出一辙的银发赤眸。他这样的模样,让她觉得双目刺痛难当,亦是思考也无,陡然便冲上前去,狠狠的扬起了手臂,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回廊尤其刺耳,踏古撕声喊道:“畜生!”
这声音却终于惊醒了对面站着的人,他看到踏古这个形容,像看到了什么忌惮的事物。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踏古身前,伸手堵住了踏古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随后将她牢牢抱住,狠命就是往外拖。
踏古又岂甘心他这般胡作非为,一口银牙狠狠地向闻凤的虎口咬了下去,直至口腔里血腥味浓重,她才松开,嘴里却含糊不清的喊道:“放开我!你个混蛋赶紧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