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博士回了京郊邻县,他家那个县离京城远了些,跑马也要接近一天,第二天中午肯定是赶不回来了,再说人家陶博士在家照顾母亲,估计也喊不动。面对这样的情况,国子监这几个人未免有些犯愁。
“这下可怎么办?皮十九那二货还擅自定下了约定。”丞相之子张通广不由抱怨起来,要不巨富出身的皮十九插了一句话,哪里会有这么麻烦。要按他之前所说,直接收场多好?
“说不得,得请外援了。”孙三公子比他看重这事多了,想了想道,“我知道京郊有个玉都观,里面新来了个青年道士,却是个大高手,装扮一下,扮作太学生还是可以的。”
“我怎么没听说?”张通广问道。
“我其实是听邓文杰说的。”孙三公子有点郁闷,不过依然道,“你是知道文杰围棋上师从召明仙师,前些日子,召明仙师的师叔从外地云游回来了,这位高手是召明仙师师叔的徒弟,算来还是他的师叔一辈的。”
“这个,你有把握吗?就算能赢了李家小娘子,能不能请来还是个问题呢”召明仙师性格就稍微有些怪异,这个估计也不是好相与的。
“说实话,我没把握能把人请了来。”孙三公子狠了狠心,道,“我亲自跑一趟吧,总听邓文杰说他那个师兄是个和气人,也许看在帮文杰出头的份上,能请得到。”
孙三公子心里明白,他不比张通广,连邓文杰都丢了那么大的面子,李家那丫头能这样轻易就放过了他?必然会对他指名挑战的。
于是孙三公子连午饭就没吃,为了怕自己不认识路,还抓了邓文杰的小厮一道去了玉都观,玉都观倒不是很远,下午太阳还没西斜孙三公子就一路狂奔到了玉都观附近,如果运气好,一切顺利,还能赶在城门关门前回来。
京郊多寺庙观宇,玉都观只是其中一个颇不起眼的小观,如果观主不是召明仙师,只怕就更不起眼了,然召明性格有些怪,是不怎么愿意附庸那些豪门权贵的,香火也不怎么旺盛。因此虽然听说过召明仙师的名头,孙三公子也没来过这里。
这给他带了不小的麻烦,孙三公子找了一圈才在一片茂密竹林后面找着了玉都观,与他所熟悉的几所皇家道观相比,玉都观小的简直可怜,青砖白墙,两扇黑漆木门,只悬挂着的玉都观三个字不知为和人所写,倒是颇有飘逸之感。
孙三也顾不得挑剔那么多,示意自己的小厮上前敲门,自己也下了马。小厮敲了几下,木门就咯吱一声打开了,从门头探出个梳着总角的小脑袋来,乃是观中的小道童,
“你可是来找仙师的?召明仙师去访友了。”
孙三一听就有点晕,“这可是真的?那赵道长可在?”
“你是说鸿华道长?他倒是在的。”小道士带着几分警惕的打量着这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你找他有什么事?”
孙三公子暗恨小道士不知道待客礼仪,都没有请他进去喝杯茶,却也只能强打精神,笑道,“我是孙三郎,是邓文杰邓公子的好友,有些事情来找赵道长。”
小道士倒是知道邓文杰的名头,见此也不好拦着,便引着孙三公子往里去,让孙三公子偏堂里做了,自己飞跑去找赵鸿华道长,还是忘了给邓文杰奉茶。
需知邓文杰连午饭都没吃,这一路从国子监跑到京郊的玉都观,连口水都没喝上,不仅饥肠辘辘,嘴里都快干的冒烟了,不由更是愤懑。
幸好片刻后小道士捧着茶盘进来了,后面则跟着个极其年轻的道士,不过二十来岁,身形修长如翠竹,生的俊眉秀目,瞳如点漆,唇如朱丹,面目白皙如玉,气质温润,漆黑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竖着,青玉色道袍干净清爽,手中持着一柄拂尘,真有些翩翩如玉君子的味道。
孙三公子见着这个年轻道士,便知道邓文杰那么一个心胸狭窄的都对他这个师兄赵道长这么推崇,实在生的好看啊,加上这气质,说是谪仙人也不由人不信。连孙三公子自己都动了点念头,要不要去道观里修行些日子,好多些出尘气度什么的……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赵道长见着孙三公子,先行了个礼,便问道。
孙三公子忙起身还礼,“某姓孙,在家行三,称呼我孙三便可。”
赵鸿华道长微微一笑,在主座坐下,“那可有些僭越了,不知道孙公子来玉都观找小道何事?”
“这事说来就有些话长了。”孙三一口气先把杯子中茶喝了进去,换来赵鸿华道长了然一笑,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赵道长见笑了,我这一路上跑了来,实在是有些渴了。”
孙三公子喝完茶,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找李重宁麻烦的事,只说是李重宁宣扬自己妹妹棋艺过人,被邓文杰听到,心里不忿欺负了李重宁,惹来了李重宁之妹挑衅。然后说邓文杰输了,却没提邓文杰抢了先手,又着重说了长安如何恶形恶状,嚣张跋扈,让邓文杰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