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其实原本没把这件事当一件大事,对于重宁的举动自然是很感动,不过国子监自有国子监的规矩,处罚又不算重,又没有体罚,不过是打扫卫生挑水什么的,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国子监虽然不放假,闲杂人等尤其女眷也不能轻易进入,午饭晚饭至就寝前还是能出门的,国子监附近也有酒楼饭庄什么的。长安在附近酒楼和重宁见了一面,见他也没伤着,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重宁自己也不以为意,“就那小鸡子一样的身板,难道还真能伤的到我不成?”
“只恐被人暗中排挤呢。”长安提醒他道。
“不妨事,一点寻常小事也不用很当回事。”重宁倒不觉得这算什么事,“那个金景为人不好,人缘并不怎么样,他背后虽然靠着大树,可那些世家子弟怎么肯为他轻易出头?且他那主子可是跟着临川王混的。”
重宁想的也不算错,然而他却漏算了一条,年龄,金景十四岁,他那个“主子”孙公子和他同年,也不到十五,虽然他爹说不要轻易找那李家小子的麻烦。年少轻狂,本来就容易冲动,孙公子本来就觉得自己风头被这个容颜如玉的新同学夺了不少,碰上小弟被揍了挺打脸,金景又跑去哭,更立定主意要给李重宁一点颜色看看。
他有个朋友姓池,和青州王老爷子的外甥池星茗。也就是重宁以前的同学有些亲戚关系,池星茗还写信来请托他稍微照看一下李重宁的,此时就打算劝一劝。
“你这么做。你家老子未必会高兴吧,临川王既然还专门抽空见了一回他们,虽然没叫人传话过来,倒也有几分重视。”
不想这个年纪的少年最不喜欢提他爹,这位姓孙的公子还有几分叛逆,“我看也就是面上情,做做样子罢了。要是真重视,传个话来难道很费事吗?他那妹子说擅长棋艺。许也只是做假的吧。”
其实临川王是忙忘了,毕竟凉王系伏诛到眼下不过一月,而且临川王马上就要大婚,他疏漏了这一点。长安那边有意和临川王保持点距离,自然也不会上前凑。不过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临川王对李家其实不怎么重视。
此时看自己朋友打定了主意,池公子还能怎么办?为了远亲一个朋友得罪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家里势力还不小。不过他还是多说了两句。
“别太欺负人了,注意点分寸。”
“我怎么会欺负他?”孙公子翘了翘唇角,“须要他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知道一点国子监的规矩呢,这是个我这个做前辈的好心呢。”
孙公子他爹也挺精明的,孙公子也继承了他爹的本事。这小子焉坏,他并不明着出面,却暗地里买通了两个国子监教授。准备让国子监教授给重宁穿小鞋。重宁本来基础就不算很好,在王老爷子那里两年,也就是将将赶上国子监的普通水平,他年龄又小些,不算出挑倒也不至于很落后。
然而此时重宁又要打扫藏书阁,挑水。加上一些人使得小绊子,本来就比原先时间少了很多。被买通的教授又不停的加重课业,一开始重宁还能支持,然而人力总有尽时,加到一定地步,重宁也完成不了了。
看重宁没法完成布置的课业,这两位被买通的教授就开始大肆宣传重宁光有一副好皮囊,实际天赋不好,朽木不可雕,又说他被罚了还不上进云云。
虽然有些人知道内情,但是能有几个人会主持公道?何况不知内情的人更多,国子监教授还是有些威严的,且重宁也的确没有完成课业。重宁刚入国子监没多久,先前出风头多是靠着过分出色的外表,当时私下酸溜溜的说小白脸的人也不少,这些人就成了传重宁是个绣花枕头的主力军。
孙公子看着这样子,喜在心里,又把流言渐次扯到了长安身上,他也担心临川王突然想起来这个小棋友,自己挨训什么的,就太冤了。如果把那丫头名声也败坏一下,临川王为了名声,估计也会疏远李家人。
他倒不像他那跟班那么说话,只说,“看李重宁这样,只怕他那妹子水平也不过泛泛罢了,我听说临川王有个亲妹子怀羽郡主,年龄和李家小娘子仿佛,估计也有些移情作用。”
不知内情的人觉得说的很对啊,李重宁是只绣花枕头,他妹子难道就能变成天才了?一个连课业都完不成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呢,看他这样子,估计他妹子生的不坏,小女孩讨人喜欢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于是不免觉得李重宁不仅绣花枕头,还有些谄媚了。
孙公子看如此以来,重宁的名声渐渐也要败坏,心中十分得意。他爹那边,虽然已经知道儿子做的事情,却也不怎么当回事,一个平民出身的学子而已,临川王难道还真因为这点小事训斥自己这个得力干将吗?于是孙大人说了儿子两句,心中还暗自得意自己儿子有几分自己的本事呢。
而国子监里面还是颇有几个颇有才气的,善棋者也不少,孙公子又命人去挑拨,说李重宁看不起他们什么的,有的人一笑了之,却也有人当了真。
明面上一个棋力最高的却是一个世家子,姓邓,名叫邓文杰,和孙公子关系还不错,心胸很有些狭窄,被挑拨后。专门趁着重宁挑水的时候,当面嘲笑他。
“听说你妹妹善弈棋?我看和你一样也就是绣花枕头罢了,自来女子见识短,何况一个臭丫头,真要下棋,肯定没什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