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山之后,所有人就被分开了。
山路一开始十分好走,姜青云和那个眼生的女子走得极快,月谣跟在他们身后,她费了半天劲才跟上。只见姜青云站在半山腰的一处大石头上,眺望远方连绵的山脉,道:“阳污山绵延百里,算不得大山脉,但我们要在这里徒步穿越,还没有任何食物,七天的时间有些仓促,但也来得及。”他将地图摊在地上,将路线大致画出来,然后标了几个点,“好在这里水脉多,我们可以沿着有水的地方走,如果今天天黑之前能到达这个地方,那么就有可能七日内走出去。”
另外一名女子唤作相柳绯,是多首城相柳氏的宗女,与姜青云一般大小,二人出身又相当,因此一路上比较有话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路上他们都没跟月谣说过一句话,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三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看时辰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月谣饿得眼前直冒金星,更别说姜青云和相柳绯了。
于是三人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这里的溪水清澈见底,月谣拿自备的水壶打了水,看见水里有鱼虾,当即道:“姜大哥,相柳姐姐,这里有好多鱼,我们捉鱼来吃吧!”
姜青云和相柳绯往水里一看,只见大鱼肥健、小鱼乱蹦,正适合做午餐,便道:“这些鱼看着肥美,正好我们肚子饿,快捉些来吃。”
姜青云对相柳绯说,“绯世妹刚才不是说饿坏了吗?快去歇着,捉鱼的活我来就好了。”想了想又对月谣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会捉鱼,走,跟我一起去。”
捉鱼是个技术活,虽然姜青云年龄最长见识最广,但他从未捉过鱼,好几次叉子下去都扑了个空,倒是月谣成果满满,没多久就已经叉到了三四条,足够做他们一顿的午餐了。姜青云见地上奄奄一息还在扑腾尾巴的鱼,将叉子往边上一丢,对不远处的月谣道:“这些我先拿去烤了,你多抓几条,就当作晚餐了。”
月谣远远地应了一声,一叉子下去,却被那条大鲤鱼溜了,正要找寻新的目标,只听身后姜青云又道,“月谣!这里有些果子,你抓好鱼了就来摘一些!路上好解渴!”
月谣循声回头,却见姜青云指着不远处几棵树,上面有一些果子,紫红色的,看上去甚是鲜艳欲滴。只是那树高得很,她根本够不到,然而姜青云好像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一层,说完就回去了。她站在水里看了一会儿参天的大树,眉头微微地拧起来。
又约摸半个时辰的工夫,月谣捉了七八条鱼,数一数足够他们当晚饭了,便走过去将它们全部摔死,左右手又是提又是捧的,艰难地运回了姜青云和相柳绯歇息的地方。
烤鱼很香,虽然没有盐等调味品,但在饿极了的时候,也堪比美味珍羞。月谣兴冲冲地走到他们面前,把手里的鱼放在一边,准备去找他们留给自己的烤鱼,谁知篝火架上什么都没有,地上的全是吃剩下的鱼骨头。至于那些她捉来的鱼,姜青云和相柳绯吃得一条都不剩,竟然连个尾巴都没给她留。
那相柳绯见她意外的样子,斜着眼道:“你捉的太少了,我们都不够吃。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再烤一些吧。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等你。”那厢姜青云忽地一声冷笑,声音极轻,月谣循声看过去,只见他正在扑篝火。
她忙道:“我自己烤吧,姜大哥,这火不要灭了。”
姜青云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阴枭极了,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一样,让月谣一个冷战后移开了视线。她转身拿了几条鱼,匆匆去了鱼鳞和内脏烤起来。
相柳绯和姜青云坐在稍远的地方说话,她拿眼角偷偷瞄了几眼,只见不知道姜青云说了什么,相柳绯笑得花枝乱颤。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甚为亲厚,倒显得自己多余了。
这两人并不喜欢自己,月谣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个事实。她想起临走前明月叮嘱自己的话,再看姜青云虽然面貌俊秀,但眼神阴厉,行事全无君子之风,果真是个阴险小人。再看相柳绯,也不过是和姜青云一丘之貉之辈。看来这七日,要防范山林里突如其来的危险之外,还要提防这两个人。好在从中午捕鱼的情况来,这两个人虽心思狡诈,但求生能力薄弱,接下来必定要靠自己来找食,应当轻易不会陷害自己,只要小心些别生事端,过了这七日便好。
月谣专注地烤鱼,没有看到姜青云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放鱼的地方。
“你怎么把鱼都摔死了!我让你摘的果子呢!?”
他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月谣深感意外,相柳绯循声走过来,见地上躺着的死鱼,掩住口鼻十分厌弃地附和说,“好恶心……”
月谣道:“我们没有鱼篓,一路上也没个东西来放置,只能拿包袱裹一下,若不把它们摔死了,如何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