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妙晴没有想到唐妧会来这么一句,一时间怔愣住不晓得如何回话,待得反应过来后,那张雪白的俏脸顿时红透了。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呢,没有想到,师妹她竟然知道了。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她是不是发现了,刚刚来的路上,她有在后面偷偷看公子?
想到这些,妙晴只觉得十分羞涩,脸烧得更厉害起来。她怕被别人瞧见,一双纤纤素手紧紧捂住脸,只从指缝里偷看,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别人也发现了,也在看她。
“师姐,别害羞了,没有旁人知道。”唐妧见妙晴一副羞涩模样,也不再逗笑她,只凑到她跟前去道,“师姐的心思藏得可真是好,其实刚刚我也不确定的,就是故意这么一说,没有想到,你就招出来了?现在就不闹你了,等回家后,你一定要好好与我说。不然的话,我可是不依的。”
“好了师妹,回去一定说。”妙晴怕两人私下的窃窃私语会叫公子给听到,从而让公子对她印象不好,所以,只能暂时服软。
唐妧想,于感情的事情,哥哥素来是不怎么在意的。以前在湖州的时候,母亲托了媒人给哥哥相看了那些个美丽的姑娘,哥哥那眼睛根本都不往那些姑娘身上瞟一眼。可是刚刚出门的时候,竟然在妙晴跟前停了脚步,想必是觉得妙晴不错了?其实妙晴挺好的,她很小的时候就是目前徒弟,也常常去家里探望母亲,彼此知根知底的。
说来她也是蛮同情妙晴身世的,很小就被母亲送出来干活赚钱,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才多大?好像只比香草大些,被一个声称是她伯娘的人牵着手,她则乖乖站在一边不动。那个自称是她伯娘的人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简直把妙晴夸到了天上去,就是为了让母亲能够在妙晴还是学徒的时候就给她多些工钱。
说妙晴别看人小,但是很能吃苦,以后不管脏活累活,都可以给她干。又说她家里如何如何不容易,穷得揭不开锅,就想要银子。
她当时就站在母亲身边,眼巴巴望着那个只低着脑袋一句话不说的小女孩,她觉得她很可怜。母亲也很可怜她,最后收了她做徒弟,简直把她当亲生闺女一样待。
那之后,她便跟妙晴一起玩儿,一起跟母亲学做发簪。久而久之,妙晴渐渐爱笑了,性子也越来越活泼。
其实妙晴以前不叫妙晴,是拜了母亲为师后,母亲给她取的一个名字。
希望她将来能够有一把巧手,也希望她能够像天上的太阳般,永远温暖。
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师姐妙雪,妙雪师姐两年前就进宫当女官了。打从她进宫后,就失了联系,也不晓得她现在在宫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索性如今他们一家都来了京城了,若是以后有机会的话,她倒是想去见一见妙雪师姐。
“哇,师姐,你瞧,赵公子多厉害啊。”被妙晴这么一喊,唐妧立即就回了神来,顺着妙晴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赵骋双手高举撑着狮子头,身姿十分灵活矫健,在他的带领下,狮子就跟活了一般,不但是妙晴,就连唐妧都看得呆住了。再看对方的那只狮子,仿佛受了伤一般,舞了会儿就跳不起来,只软趴趴匍匐在地上。
这个时候,天香酒楼的掌柜的拎着只锣敲打起来。
“这一局,赵公子胜!”那掌柜的宣布完结果后,笑着看向迎面稳步走来的赵骋道,“赵大爷不愧是将门之后啊,瞧刚刚那一场舞得多精彩,您愣是一口气儿不喘的。”说着,顺便抬手指了指已经软得瘫坐在地上的人,又呵呵笑道,“赵大爷,这些便是今年天香酒楼的花灯,您选一盏来?”
赵骋双手背负,身子笔直立在一排花灯前,目光一一扫过,毫无波澜。
最后收回目光来,轻轻落在唐妧脸上,这才道:“唐大姑娘,喜欢哪一盏?”边说,他边又朝唐妧走近两步。倒是还晓得分寸,没有靠得过近。
唐妧本能朝后退了一步,这才看向赵骋道:“哪一盏都好看,都可以。”
“你都喜欢?”赵骋轻声问一句,继而扯了扯唇,然后望向吴掌柜道,“既然如此,那这些花灯,我全部都要了。”
“赵……赵大爷,素来天香酒楼的规矩,这只有赢了舞狮子比赛,才能够获得一盏花灯。赵大爷您刚刚只赢了一场比赛,想拿走这里所有的花灯,怕是……”吴掌柜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扯着面皮笑。天香酒楼的规矩他不会坏了,但是这位敬忠侯府的赵大爷,他也是不敢得罪。
赵骋道:“不会为难于你,我继续比赛,直到将花灯全部拿走为止。”
“赵公子!”唐妧没有想到他会只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做出这样的决定来,连忙喊了一声,阻止道,“我的意思是,这里的花灯都很好看,随便哪一盏,都可以。”
“唐大姑娘放心吧,今天我一定为你赢得这里所有的花灯。”说罢,赵骋顺手接过了贴身小厮递过来的狮子头,目光在躁动的人群中扫视一圈,而后道,“谁想来?”
“这一局,我与赵兄来!”一个锦衣玉面的年轻公子笑意盈盈走了出来,一看就是文弱书生,根本不会是赵骋的对手,只听他冲赵骋挤眉弄眼道,“赵兄想博美人展颜一笑,我就不自量力与赵兄来一局,也算是成人之美呀。不过,要是赵兄失手,侥幸让我赢了比赛,刚好也赢一盏花灯回去哄美人儿。”